太常只能把公卿大夫以及皇家亲戚名单全递上去。公卿大夫不能凭喜好选,亲戚可以。平阳公主和南宫公主年初五那日去东宫找太后正是听她们夫君提过,可以邀女眷观礼。
刘彻毫不客气地把两人划掉。刘彻本想把卫孺划掉,可公孙贺和公孙敬声以及卫家人都到了,就差她一人,倒显得他小肚鸡肠。
太常从太子宫出来就找天子要宾客名单。太常走后三辅之一左冯翊请旨戒严。刘彻最终确定在高祖庙为儿子加冠。高祖庙在长安城内,未央宫和长乐宫中间直北方向,冯翊府附近,那么高祖庙周围自然由冯翊府管辖。
冯翊府衙役通知周围百姓,早日准备好米面油粮,该办的事早点办,过两日不许随意走动,长安百姓顿时确定在高祖庙举行加冠之礼。
刘彻之所以舍弃位于皇城外的太庙,盖因一个人闲着没事瞎琢磨,太庙周围多是农田,此举很像偷偷摸摸锦衣夜行。高祖庙位于长安城最北,无论从东城门入,还是从西边城门入,都得穿过大半个长安。绕着城墙从北边城门进入不在刘彻考虑范围之内。
京兆尹府位于长安城中,无论从哪边城门都得经过京兆尹管辖区。左冯翊走后,京兆尹前来请示天子,路线有没有改动。刘彻回答没有,京兆尹回去就令府衙通知沿途百姓,过两日不可随意走动,胆敢乱闯者,格杀勿论。
消息一出,长安城中百姓顿时知道天jsg子御驾穿城而过。这次倒是没人抱怨天子扰民。如此盛大加冠之礼,大汉立国以来首次。这一日皇亲国戚集体出动,只是看看这些人的车马随从也值了。
京兆尹走后,刘彻终于可以歇歇了,又听到脚步声。刘彻拧眉,看到儿子也烦:“你又来做什么?今日没有奏章。”
太子屏退左右,把小小的檀木盒递过去。刘彻颇有些心急的打开,“乌簪?金丝乌冠?这是送给你的?可是朕已令人准备好了。”
“父皇不觉着孩儿用这个像小孩偷穿长辈的衣裳?”
太子一身嫩黄长袍,春天的颜色,而他相貌仪态俱佳,广袖袍衬得他潇洒飘逸,宛如一枚小仙童。这样的太子戴上乌簪确实显得不伦不类。
“不后悔?”刘彻问。
太子摇头。
刘彻突然意识到不对:“你又出去了?”
“这不是重点啦。”太子笑嘻嘻撒娇。刘彻好气又好笑:“朕就看你还能逍遥几日。”
太子心说,潇洒一日是一日。
“此乌簪似玉非玉,坚硬如铁,父皇也可以用来防身。”
刘彻没有见过乌黑泛着金丝闪耀的发簪:“只有这一套?”
“现在只有这一套。以后说不准。”太子把丑话说在前头,“也许是最后一套。毕竟孩儿成年了。”
可惜太子举行冠礼那一日刘彻得衮冕加身,不能穿儿子送的黑袍,也不能用这套首饰。好在举行冠礼第二日非休沐,百官得入朝,他再穿上戴上也不迟。
“特意来给朕送这个?”
太子:“不是近日得的。方才织女过去给儿子确定服饰,孩儿才想到忘记给你。”
听到儿子近日没有出去过,刘彻脸色稍霁,令宦官仔细收起来。春望接过去,小心放好。
先前刘彻令春望回乡了却遗憾,春望不想错过太子加冠礼,胡扯三月没有倒春寒,适合赶路。
刘彻见儿子一动不动,无奈地屏退左右:“又有何事?”
“父皇好像没想过邀请姑母观礼?”
刘彻直言烦她二人。
“父皇,她们不配父皇心烦,可祖母配啊。姨母肯定得在外面,父皇叫她们同姨母在一处便是。祖母通情达理不会怪罪父皇和儿臣,但她们有可能怨恨母后和阿姊。同为皇家公主,卫长公主是长公主,平阳长公主也是长公主,她哪里不配了?”
刘彻:“朕是皇帝,谁敢说三道四?”
太子终于明白为何皇帝的名声不如大将军了。老父亲事没少干,上林苑本是皇帝的园子,如今快成了贫民避难处,还有许多安民政策,无论换成谁百姓恐怕都得直呼明君。
“孩儿的加冠礼孩儿比父皇还不想邀请她们。可她们上有祖母,下有曹襄、昭平君这些子侄。父皇常常劝孩儿,宽以待人,不是每个人都像孩儿一样聪慧,要允许别人犯蠢。怎么您自己反倒忘了呢?”
刘彻弯手朝他脑门上敲一下。太子明白,此事妥了。太子朝外喊:“来人!告诉太常把平阳公主夫妇以及南宫公主夫妇加上,还有修成君之女夫妇,没有修成君。安排在卫家姨母旁侧,亦或者身后。”
刘彻好奇:“为何没有修成君?”
“孩儿怕她见着你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