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说他魔障了。赵破奴解释这叫执念太深。霍去病舍得把匕首送给他,他立刻痊愈。
卫青把两把匕首放一起,端详片刻:“陛下的这把比我的新。”拿出匕首仔细闻闻,“也是用来割烤肉的。难怪这把匕首上刻着饕餮。”
刘据暗暗腹诽,他才不是吃货!
刘彻看过卫青的匕首:“朕也觉着比你的新。你说什么人舍得用这样的匕首割肉?”
卫青知道他信鬼神,卫青不信。行军在外多少次跟全军覆没擦肩而过,卫青靠的不是上苍,而是自己:“不是仙家。仙家不食五谷,饮朝露食仙草。”
“人外有人啊。”刘彻感慨一句,收回匕首,“据儿,醒了吗?”
小孩伸出手,刘彻接过他:“去病,据儿要去西市,你去不去?”
卫伉悄悄打开卧室门,露出一个小脑袋。
刘据听到动静不由得看过去。霍去病顺着小表弟的视线,朝小小表弟招手。小孩回头看一下,很是腼腆地笑笑跑过来,小声喊:“表兄。”
霍去病抱起他:“想买什么买什么,表兄请。”
小孩下意识看卫青。
刘彻见状禁不住说:“仲卿,你对孩子太严格。像据儿,活泼不怕人,不是太子,不姓刘,也没人敢欺辱他。”
卫青谨慎,也就不希望儿子猖狂。
可卫伉比刘据还小,哪懂猖狂谨慎。他知道他得乖乖听话,不然父亲会生气。日久天长,小孩一日比一日内向。卫青夫人性格外向的话,孩子日日在他身边,兴许会变成现在的公孙敬声那样。偏偏卫青夫人也是位娴静女子,卫青不在家,她大门一关,谁家也不去。
卫青闻言想起什么,一言难尽地看一眼外甥。
刘彻不解其意,小孩看懂了,伸手要舅舅抱抱。卫青习惯性接过他,小小的卫伉心生羡慕。刘据出其不意,在舅舅脸上吧唧一下,卫青又羞又恼脸通红。
小孩乐得哈哈笑,伸出小手喊:“父皇。”
刘彻接过他:“调皮。”
卫伉傻了,一向威严的父亲竟然害羞。
霍去病小声说:“说了不用怕他。你父亲就是故意吓唬你。现在信了?”
卫青瞪一眼大外甥,他以后还怎么教孩子。
可惜他顶着一张大红脸,没有一丝威严,卫伉转过头,面向表兄偷笑。
霍去病令家奴备车,他和小表弟去外面等。
卫青好一会儿才出来,自己单独一辆车。
卫伉撩开车帘看到父亲板着脸上车,惴惴不安:“表兄,父亲生气了?”
“你父亲怕我们打趣他,故意冷着一张脸吓唬我们。”霍去病担心马车动起来撞到他的小脑袋,把小表弟拉到怀里,“想吃什么?想过吗?”
卫青五日一休,回来得沐浴洗头,没空带孩子出去。赶上出兵匈奴,几个月不在家,就更没空了。以至于卫伉脑袋里一片空白。
霍去病不由得想起太子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东市的美食店玩具店,小太子闭着眼都不会走错。
乖孩子省心归省心,霍去病还是更喜欢想说说想笑笑的小太子。他不用担心小孩突然哭闹,他不知道怎么哄。也不用费心去猜小孩闷闷不乐是不开心还是累了困了。
“伉儿,以后想出来玩儿就跟表兄说。”
卫伉朝父亲马车方向看去。
“不用怕他。我现在是朝廷的兵,归陛下管。”
卫伉奇怪:“父亲不是大将军吗?”
“咳!”赵破奴呛着。
霍去病双手没空,抬脚给他一下,赵破奴轻松躲开,他一脚揣到马车上,砰地一声。刘彻在后面吼:“去病,别闹!”
霍去病撩开车帘朝前喊:“是赵破奴。别冤枉我。”
刘彻问儿子:“你说是谁?”
“病病打奴奴,没打到。”
刘彻:“你怎么知道没打到?”
“奴奴挨打会大声说病病打他。”
刘彻满眼笑意,摸摸儿子的脑袋。
小孩笑着靠在老父亲怀里:“伉儿为什么怕舅舅啊?我就不怕父皇。敬声也不怕坏姨丈。”
“他年龄小,谁都怕。多出来几次,见见人,练练胆子就不怕了。”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小脑袋。
到西市寄放好马车,小太子下来就找小表弟:“伉儿。”
卫伉不怕刘据,但不常见面,他不敢跟他玩儿。他不由得找最熟悉的表兄。
霍去病拽掉赵破奴的荷包给小孩:“去吧。我们就在你们身后。”
刘据拎着他的荷包过来,伸出小手拉住小表弟:“你要买什么啊?表兄给你买。”
刘彻闻言露出笑意,不愧是他儿子,瞧瞧多懂事。
休沐日,秋风送爽好时节,西市人头攒动,卫伉害怕,紧紧抓住小表兄的手,紧紧挨着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