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赛尔发现，这回自己确实听不到他在想什么了。

他无声地松了口气，心里那点内疚的位置稍微扩大了一些。但随后他就皱起了眉，愧疚这种情绪和米赛尔不太搭，要放任下去会有点麻烦，还不如早点解决，也不能一直逮着这只羊薅不是？

万一这羊闹脾气罢工了可怎么办？

米赛尔硬着头皮扯开话题：“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你能回到系统里吗？”

阿贝尔还是就那么看着他，可就算阿贝尔的目光温度再怎么高，也没能捂热米赛尔这块石头。

阿贝尔低声说：“不想回到系统里，我想跟在你身边。”

米赛尔下意识皱起了眉。

麻烦，一个人生活是最简单的，加个人会多出多少事？他想。

这么多世界他都是一个人闯过来的，中间也不是没有过想成为他同伴的人，恐怖世界固然恐怖，却怎么也恐怖不过人心。多个人干什么？当观察对象？

况且，他本来的想法就是把阿贝尔收回系统，需要的时候再喊他出来拯救世界。

不过……

阿贝尔不太一样。

怎么说都是另一个自己。

更何况他刚才对人家做的事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过分，哪怕米赛尔真是个畜生也不能就这么盖过去。再仔细一想，阿贝尔虽然躯壳用的是马甲的，但灵魂是个完完整整的人，若是把他当成个物品或是宠物，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也不好。

那一点点愧疚在他的耳边吹起了一阵小小的风。

片刻后，米赛尔不怎么自在地别过眼，打量着墙角不均匀的水泥，“嗯”了一声。

他

正对着墙角在心里说服自己阿贝尔不是外人，又什么都听他的，住一起估计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还多了个能做家务的工具人……没看阿贝尔，也就没能看见阿贝尔眼睛里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一点笑。

“……”地球之书干脆整本书窜到阿贝尔背后去，眼不见为净。

-

不远处，楼顶上。

蝙蝠侠拍下两人的影像，传给阿尔弗雷德对比查询。结果他刚发过去影像，就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超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凝固。

神奇女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是正联三巨头中最悠闲的一个，还有心思评论：“他们看上去很相配。”

单从外貌上来看，男帅女靓，身材都高挑出众，气质上竟然也有隐隐的相似。

超人：“……不是相配不相配的问题。”

神奇女侠：“？？？”

蝙蝠侠盯着超人看了几秒，说：“你认识其中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他会牵扯进来，”超人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他是我新搬来的邻居，今天早上才刚见过面。”

蝙蝠侠问：“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超人一脸复杂：“不太清楚，但好像挺穷的，早上买卷饼的时候，他都没有钱。”

蝙蝠侠：“……”

神奇女侠：“……”

两人同时沉默了。

如果钞能力是一种特殊能力的话，那么穷作为钞能力的反义词，应该也能算是特殊能力……吧？！

第七章

朝阳初升，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迷茫地望着公寓的废墟，熬了通宵的警察保安正顶着满眼的红血丝有条不紊地维护秩序。和家人走失的小孩的哭声划破了灾难后的寂静，有几个警察走上前去低声询问小孩的家人特征，没过多久就带孩子找到了他的家人。

小孩边哭边像颗子弹一样冲进母亲的怀里，母亲面色苍白，身上还沾着血污与灰尘，跪下来紧紧抱住自己的孩子，嘴里不住地念着谢谢。

这些落在蝙蝠侠眼中，不动声色地化为柔软的水钻入他脑里，温烫了他那常年对抗罪恶而疲惫又死气沉沉的神经。早晨特有的新鲜微风钻进凯夫拉战甲的缝隙，拥抱了紧紧绷着的肌肉，轻缓得不可思议。

蝙蝠侠低头看着人们，刚放松一点，又立即想到毁灭日复活背后藏着的魑魅魍魉，心再度沉了下去。

阿贝尔要查，地球之书要查，毁灭日是怎么复活的也要查。

目前看来，阿贝尔对他们暂时没有敌意。

蝙蝠侠开口：“超人，阿贝尔和你的邻居关系看起来非同一般，你觉得他在毁灭日复活中扮演什么角色？”

“你说米赛尔？”超人想了想，说，“他今天刚搬来，我不太了解，只能确定他昨晚不在现场，不过没注意他人到底在哪里。你的意思是……连阿贝尔出现，这一切可能都是有人设计好的？”

蝙蝠侠：“只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主要是一切看起来都太巧了。

早不搬晚不搬，偏偏在毁灭日复活当天搬进超人的隔壁；这还不算，又正好与拯救大都会的阿贝尔关系匪浅，而在此之前，阿贝尔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好像米赛尔一搬进大都会，隐匿在这座城市之下的齿轮就开始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