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不甘、怒火、仇恨……都在此刻灰飞烟灭，毁灭日那狰狞的表情被永远定格。

书籍上的金光终于褪去，腾空而起，飞回阿贝尔的手边，缓缓合上。毁灭日彻底成了地球之书的养料，从此再不能再踏入世间一步。

它死了。

没有尸体，当然也不会再复活。

原本攀上云霄的藤蔓化为点点金光消散于空中，河水平息，山川不再震荡，哪怕废墟仍在，石缝间却慢慢接连开出了花。黑夜不知什么时候终于褪去，天光乍泄，第一缕晨光落在新生的花瓣上。

戴安娜再一次问出了那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这本书究竟是……？”

“地球之书。”

阿贝尔从空中缓缓降落，白色长袍垂至地上：“上面记载了地球上的一切生灵，但凡是记于书上的生命，遇到天灾都可得到一次治疗的机会。如果灾难是由非地球生物引起的，能对那样生物降下惩罚。”

惩罚是什么样的，所有人都看见了。

超人迟疑出声：“那为什么我也被治疗了？”

如阿贝尔所说，地球之书能治愈地球上的生灵，但超人是氪星人。

“因为给你开了个后门，”阿贝尔说，“你是对抗毁灭日的主要战力，地球之书不至于这点都分不清。”

原本浮在半空

中一动不动的地球之书听到这话，立刻竖起来飘到超人前，一起一伏，像是在点头。

超人愣了一下，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伸出手要接过书：“谢——”

“谢……”

轰隆！！

超人双手接起书的一瞬间，以他的双脚为中心，整个地面生出蛛网般的裂缝，土块石头碾为烟尘，蓦地向下沉了几十米！

戴安娜和蝙蝠侠：“……”

若不是这书及时自己飞了起来，超人恐怕还要继续往下陷。

跳个几十米对超人来说并不费劲，只是这一切来得实在太突然，以至于他从地底下飞回地面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这本书有点重，”阿贝尔察觉到了超人茫然的目光，“所以一直让它自己飞。”

戴安娜好奇地问了一句：“有多重？”

阿贝尔：“一个地球那么重吧。”

所有人：“…………”

乍一想十分离谱，可仔细想居然又觉得挺合理的，毕竟怎么说都是地球之书，有一个地球那么重也是理所应当……？

不管怎么说，这无疑从侧面证实了阿贝尔的话的真实性。

那本书乖乖地回到阿贝尔身边的模样跳进了蝙蝠侠的眼里，更多疑问聚于蝙蝠侠心头。地球早在这之前就被外星人入侵过，地球之书和阿贝尔那时候为什么不出现？而且对这本书来说，天灾的准确定义是什么？如果灾难是由非地球生物引起的能降下惩罚，那如果是地球上的人类自己创造的灾难，地球之书又会怎么做？

而且他还记得阿贝尔刚出现的时候，自我介绍说只是被神眷顾。

那“神”又是谁？

阿贝尔在其中扮演的究竟是个什么角色？

种种思绪翻来覆去，蝙蝠侠还没来得及理清，就看见阿贝尔忽然面色一变。救济苍生和诛杀毁灭日也没能让阿贝尔的脸上有额外的表情，可此时不知他遥遥看见了什么，目光一滞，竟然连招呼也没打，连那本地球之书一起化为金光从原地消失了。

蝙蝠侠：“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已经开始检测类似的能量波动——好消息，她没走太远。”

-

天终于亮了

，逃离的人们接二连三地涌回了城市，喧嚣慢慢浮上人间。阿贝尔站在废墟不远处，仔细计算了一下打毁灭日前后究竟用了多长时间，感觉自己实在耗得有点久了，不禁有点后悔。他应该早点出手，而不是躲懒治好了那些超级英雄，发现超级英雄们没办法解决了才动手。

阿贝尔先是懊悔自己耽误了太多时间，紧接着忐忑与焦虑又钻进了他的骨髓。无论他怎么翻来覆去地想“现在的我看上去去怎么样”，或是想“米赛尔会喜欢这样的我吗”，甚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米赛尔之前并没有露出一点厌恶——可不安仍在隐隐作祟。

他身上的长袍虽然看上去简洁，但用料非同一般，长袍上的花纹也十分精致，那张脸更是无论从正面或侧面都挑不出瑕疵来。可阿贝尔却犹豫地躲在一块巨石后面，不敢贸然上前。

分明只是个魂体的时候，盼望着能有副躯壳能触碰到那人的温度。

但好笑的是，真正有了实体，又犹豫不定，小心翼翼，这不敢那不敢。

偏偏明明最多也只有十个小时没见，思念却已如排山倒海而来。

于是阿贝尔忍不住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