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汤姆里德尔BG]舌尖上的黑魔王+番外(5)
听到汤姆这样威胁,佩格忍痛吃了好几天的黑面包。
3
越临近冬天,白昼就越短,黑夜就越长。
美术老师白天的时候去别人家当帮佣,到天黑的时候就会来孤儿院上课,最初她只教他们背圆周率。院长骗他们把圆周率全部背完之后就能够见到自己的父母亲,一开始他们都兴致勃勃,这些枯燥的数字分散了这些正在成长期的小孩子们的注意力,但很快他们发现自己受骗了。
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把它背完。
4
美术老师心情好的时候会教他们天文地理,或者给他们念一段小诗。没有人听她说话,他们顽劣不堪,用石头和吃剩下的鱼骨头砸自己讨厌的人,把他们砸得头破血流,血液像是水银一样在地上流泻。
她教他们背圆周率、跟这些没有文学素养的孤儿们讲遥远的大西洋彼岸,讲岛屿之外的世界。她总是在夜晚出现,声音又轻又缓,连咳嗽声也低低的,像是怕惊扰到天上的星星就会落下来一样。她哀伤地说,会的,它们会掉下来的。
会变成陨石、火药、炸弹,穿过大气层砸向人间。
没有人听她讲游吟诗人般轻又冗长的诗篇,但佩格却很喜欢她的声音,让她想起了妈妈轻轻地摇晃她的摇篮,给她唱听不懂的摇篮曲。她蜷在汤姆的袖子里,迷迷糊糊地想,会有蛇睡在摇篮里吗?
5
美术老师虽然被称呼为美术老师,但她从来没有给孩子们教过一天美术。这里没有多余的蜡笔和纸张,那太奢侈了。甚至在不久之前,她像是所有愚弄小孩的大人们帮凶,把那些无用的数字当做某种麻醉剂让闹腾的孩子们保持安静。
她很贫穷,不得不打两份工来维持生计。但她却经常会买花放在简陋的房间里。这是多么奢侈的爱好。她说花象征着爱和思念,那些炽热的、有活力的爱。但她却没有跟他们解释什么是爱。她只是把她那些浪漫而无用的情怀都倾注给这些孩子,他们听不懂,所以那些忧思就像是水一样被筛了出去,独自流淌着。
佩格出去遛弯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她说的话,但她在冬天的雪里爬行了很久,也没有闻到花朵的味道。所以冬天会把爱隔绝开来,怪不得汤姆会不喜欢冬天,而且会在冬天脾气变差。佩格这样想,冬天不是一个好的季节。她下结论。
她溜回教室的时候,美术老师还在用她毫无起伏的声调,和一贯轻缓的声音念叨着那些老掉牙的故事。坐在汤姆身边的小孩子低声咒骂她是老尼姑。
为什么会这样说?佩格回去的路上问汤姆。
因为她在十几年前就失去了她的丈夫。汤姆漫不经心地说,你在乎她做什么?
她很难过。佩格说。
什么时候?
一直都是。
6
佩格把下巴搭在汤姆的腿上,他还在看书,即使那本书已经被他翻了无数遍了,但是孤儿院里没有其他的书了。他迫切地想要了解外面的世界,而唯一的途径就是那个永远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的美术老师,他听着她说那些枯瘦的月亮和随时陨落的星星,但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更远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有跟他一样的人。
她以前也是这个孤儿院的孤儿。佩格把听到的八卦一股脑地塞给汤姆,也不在乎他乐不乐意听。
这么多年了还停留在原地。汤姆冷笑。
他们说她的生活本来就要变好了的,但是她的丈夫和孩子都死了,被空投下的炸药炸死了。什么是死?
听到这个词,汤姆皱了皱眉,但还是回答了佩格:就是一切都结束了,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会死吗?佩格紧张地问。
不会。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汤姆有些不悦。
他们说她也要死了。佩格难过地说,那我是不是以后听不到她讲的故事了?
7
佩格在睡梦中闻到了很浓的花香味。她想了想,顺着味道爬向了外面。
房间外很冷,已经接近隆冬了。这个季节不应该有花,佩格想。
她顺着味道钻进了一个房间的缝隙里,她睁着蓝色的竖瞳在黑暗里搜寻着气息。
佩格听到了很虚弱的声音,像是游丝一样微弱,“蛇……”美术老师浑浊的眼睛看向佩格,她满是褶皱的手还抚摸在发黄发卷的花瓣上,好像它是她最亲密的恋人。
衰弱的老妇人念着一串数字,像是小孩子一样,恳切又祈望地望着天花板,她的眼角开始湿润,她看到了佩格顺着她的小腿爬上了她的肩膀,但她已经无暇顾及了。她似乎在这样刻板又机械的诵念声里看到了什么,是一片光影,还是雪景里蜡烛的烛光?她的声音比她任何一次念诗和讲故事都要轻都要缓,如果不是佩格就靠在她震动的声带边,一定没法听到她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