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不敢看塞西尔。他害怕从塞西尔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东西。

塞西尔却瞬间就明白了克里斯想说什么。

但是他似乎没有辩解的办法。

当时战争已经结束了，只差最后宣布停战这场战争就真正意义上的结束了。然而就在最后几天里，本该全须全尾离开战场的十三人小队，近乎全军覆没。

他的世界听到巨大的轰鸣声，随后头晕目眩，再次醒来时，他以为只有自己还活着。

直到医生护士检查完毕，克洛伊走进来。她穿着病号服，头发被剪短，厚厚的绷带遮住她一只眼睛，说话时口型极慢:迪马斯很快就过来了。

于是，塞西尔发现，自己失去了听力。

他不能也不想以这样的面貌去见克里斯。

在遍求名医无果后，塞西尔还是决定去报仇。

十条命，十三个人。

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轻轻松松地避开判罚。

然而一个失去听力的人要去完成一件暗杀工作，无论怎么想都太过天方夜谭了。

他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在下决定的时候，塞西尔也的确没有考虑过克里斯的想法。

塞西尔有些发愣，他盯着克里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他问:最近，睡不好就是因为这个？

克里斯一怔，他站起身盯着塞西尔，语气有些不敢置信:“你不反驳我吗？你当时，真的想要丢下我吗？”

他的嘴巴又被塞西尔控制住了，对方摇头，散下来的发丝有些凌乱，克里斯看到塞西尔眼睛里带着的无奈神色。

他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塞西尔的声音，他就在无奈地对自己说:咬指甲的习惯还没改，又来另一个坏习惯。

克里斯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他像一只小狗，扑到塞西尔身上，“塞西，你怎么可以这样……”他哽咽，“我最近每天都做噩梦，我梦到你没有从战场上回来，我梦到你被那个人的保镖围住，我梦到新闻上刊登你的死讯，我梦到了好多好多……每一个梦里你都离开我了。”

塞西尔托住他的身体，轻叹一口气，他想了想，最后拉住克里斯的手。克里斯抬起头来，眼眶通红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塞西尔抓住他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按下去。他想让克里斯知道，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克里斯怔了怔。

天气不算热，屋内的空调制冷却一直开着，塞西尔感受到手下的皮肤发凉，他伸手搓了搓，想问他冷不冷，最终却只能直接拉着他回房。

塞西尔垂着眸，又说道:克里斯，我们不要做那些无谓的假设好吗？我在你身边，我就在你身边。

塞西尔凑过去，纠结了下，最后在他的唇边留下了一个吻。

克里斯呆呆地，还被塞西尔攥着手腕。他的手被塞西尔带着，感受到塞西尔偏高的体温，最后像小狮子一样将塞西尔扑倒。

“塞西……”

他亲吻塞西尔，“你以后都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是吗？”

塞西尔突然紧张了下，轻轻地点头后，就迎来了克里斯不休的吻。

呼吸都被剥夺，那件柔软的被克里斯形容为温暖的颜色的睡衣也被他强硬地脱了下去。

两兵相交于阵前。

塞西尔却兵荒马乱、溃不成军。

直到克里斯被塞西尔拍了拍，才终于停下了吻，身体昂扬的情感让他更委屈了，但他回过神来后，就看到塞西尔神色略带几分隐忍。克里斯茫然地朝着塞西尔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看到了床边的柜子，他有些懵地伸手打开。

克里斯霎时揉了揉眼睛，但他没看错，他也没在做梦。

他看到了一盒避孕套以及润滑液。

克里斯登时瞪大了双眼。

他的心脏再次狂奔起来，什么噩梦这下全都被他忘到了脑后，他想要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微微颤抖的手却让他在心里止不住唾弃自己。

——克里斯蒂亚诺！你给我冷静下来！

他一言不发，拿着东西回到床上。

他问塞西尔:“……塞、塞西，”竟然还有些结巴，“你，咳，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他当然不会得到答案，因为塞西尔此刻背对着他，他光滑的脊背正对着克里斯，克里斯在上面留下一串吻痕。

他亲吻塞西尔的耳廓，以期减轻他的疼痛，可是最终的结果似乎不尽如人意，因为塞西尔似乎更不放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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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尔蒙脸装睡，克里斯这次再想把自己塞进他的怀里都失败了。

于是克里斯掰开他蒙眼的手掌，“塞西，你不抱我吗？如果我又做噩梦怎么办？”

塞西尔的眼睛里摆明了“你在逗我？”的荒谬神情，但他惊讶的一瞬间，克里斯就已经自发地钻进了他的怀里，他吻他，甚至更过分地询问:“塞西，你刚刚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