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还在继续。

他们看见比利抱着斯考特已经逐渐冰凉的身体朝着医院飞去，四周风景变化得极快，他们知道比利已经用力做到最快了。

当神奇队长抱着一个沾满鲜血的男孩闯入医院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在急救室的灯暗下来的那一刻比利急切地看向了医生，在医生细微摇头的弧度中，比利得到了他最不愿得到的答案。

就这样，比利眼中最后一丝光亮跟着急救室的灯一起暗了下来。

这是达米安第一次见到比利这么生气，同样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比利选择践踏规则。

“神奇队长？！”警局内正负责审问那些雇佣兵的警察们错愕地看着将门撕烂，直直闯进来的神奇队长。

“冷静，神奇队长！”

愤怒之中的比利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声音，他掀翻了审讯室的桌子，染着斯考特鲜血的白色披风在他身后轻轻晃动着。

“是谁？”警察听见神奇队长用一种压抑着愤怒的声音问。

没有人会想在这时候去继续惹怒神奇队长，包括那名始终一言不发的雇佣兵。

比利得到了一个名字，那个背后操纵这一切之人的名字。

只需要一秒，拥有墨丘利速度的比利就来到了希瓦纳大楼，隔着那层厚重的防弹玻璃他看见了正在和助手说着什么的希瓦纳。

“我们就应该派一个绑着三十磅炸弹的猩猩去。”*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希瓦纳的眼里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就连声音也是冷漠极了。

得不到回应的希瓦纳朝着助手看去，顺着助手恐惧的目光，希瓦纳看见了漂浮在窗户之外的神奇队长。

伴随着神奇队长的挥拳，那些被希瓦纳花费重金安装的防弹玻璃应声而碎，掀起的拳风将希瓦纳和助手两人一起掀翻在了地上。

恐惧在这一刻将希瓦纳包裹了起来，他颤抖着声音哀求道，“求你，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没有人会不恐惧死亡，哪怕希瓦纳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半神本质上来说只是一个孩子。

“除了你的生命。”比利掐住希瓦纳脖子的手开始收紧，“我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

“别——”

空气正在逐渐变得稀薄，希瓦纳挣扎着，“求你……”

“别什么？别伤害你？但你除了伤害什么都没有给我！”*

愤怒在灼烧着比利的理智，他冷冷地看着正在艰难挣扎的希瓦纳。“我正在寻找让你活下去的理由，但我找不到。”

“如果我放你离开你只会去伤害更多人。”*

时间在一点点地流逝，希瓦纳的脸因为无法呼吸而憋得通红，迪克知道希瓦纳随时都有可能被比利拧断脖子。

如果是他最重要的朋友被伤害，而罪魁祸首就站在他面前，那么他真的能克制住不去杀死对方吗？

迪克给不出答案，人在愤怒的时候理智会被蒸发，现在出于理智状态的他都无法给出答案更别提盛怒之中了。

梦境里过于模糊的时间让他们无法确定比利的具体年龄，但这掩盖不了比利只有十岁左右的事实。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因为愤怒而失控，这再正常不过了。

一秒，两秒……当希瓦纳的眼神开始涣散，嘴角控制不住地分泌出来口水的时候，比利闭上了眼。

他松开了钳住希瓦纳脖子的手，紧接着希瓦纳的身体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看着正在大口喘气的希瓦纳，比利脸上的表情变得怔愣，异常冰冷的风从破了的窗子吹了进来，他感觉自己的心在下沉。

比利后退了两步，他的脚踩在了碎裂的玻璃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就差一点，他就将希瓦纳杀死了。

“他克制住了。”

迪克怔怔地看着脸上无喜也无悲，正在面无表情地向着天空之上飞去的比利，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庆幸比利坚持了自己的原则，还是应该愤怒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要经历这些。

“是啊，他克制住了。”布鲁斯的声音很轻，轻到迪克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错觉。

他们知道因为这次一改常态的行为会让比利马脚。

所以当蝙蝠侠驾驶着蝠翼落在比利不远处的时候没有人觉得意外。

“人们说你杀死了一个孩子。”

在迪克的视角能清楚地看见蝙蝠侠正在警惕着背对着他的神奇队长，同时他也能看见套着神奇队长模样的比利在崩溃地哭泣。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我早该想到这些的。”

“是我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有什么东西在杰森的脑子里炸开了，此刻他恨不得撬开比利的脑袋，看看能不能往里面再加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