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中，她光是让自己不被侮辱、不被饿死、不被人贩子拐走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能力。

珍妮不想就这样浑浑噩噩一辈子。

于是某一天，她鼓起勇气踏出了犯罪巷，甚至没留在略好些的贫民窟，而是直接跑到了最繁华的中心区。

她穿上了最整洁的一套衣服，常年脏污的小脸也洗得干干净净。

珍妮要去碰碰运气，万一能遇到一个阔佬看中她这张脸呢？

收养她也好，做情人也好，起码跟一个阔佬比被那些人渣卖到不知名的地方强多了。

但是外面的世界并不是那么美好。

珍妮根本接触不到真正的富豪，那些过得稍微好些的普通人对她避之唯恐不及，更不妙的是——外界的坏人也不比犯罪巷更好。

被十几个混混堵在角落的珍妮感到了一种深切的绝望——

明明、明明只要有一个机会，我就可以改变这一切的啊！

为什么……连这样的机会都不愿给我呢？

珍妮美丽的绿眸中泛起悲伤，藏于背后的小手暗暗捏紧了刀片。

她好歹也在犯罪巷混迹到这么大，就算改变不了自己的人生，也不可能便宜这群人渣！

就在她转着脑筋思考自己能带走几个时，精神忽然一阵恍惚。

——珍妮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毫发无损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此前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现在却有温暖的饱腹感。

那次之后，珍妮时常会出现这种莫名失去一段记忆的情况，每每清醒过来，总会发现自己的身体状态有所改变。

要么是不再饥饿，要么是伤口痊愈。甚至有时候遭遇危机，也会因为各种“巧合”消弭于无形。

……是补偿吗？

聪明的珍妮逐渐发现这一切都是有未知的存在在借用她的身体。

这种发现不会使她恐惧，反而觉得分外惊喜。

她清楚，自己渴盼已久的机会——来了。

……

珍妮没有再回犯罪巷，而是在中心区的公园定居了下来。

有不知名的存在时常“借用”身体，她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全和健康问题。

唯一苦恼的就是钱财。

珍妮也曾想像过去一样，随机找个幸运路人“借点钱”，但每次她拿到钱后，再次醒来就会发现自己依然两手空空。

——那个不知名存在不让她偷窃。

几次尝试后，珍妮明智地选择不去触及非法行当，但这又陷入了僵局。

尽管中心区也有法外狂徒，但作为体面人的常驻区域，这里大部分人还是会遵循法律的。

具体表现在——不愿雇佣童工。

其实要放在几年前，珍妮这种情况去福利院是最好的选择。但自从韦恩家的家主和夫人去世，仅剩的继承人失踪的情况下，哥谭唯一还算良心的韦恩旗下的福利机构也不再安稳。

珍妮开始尝试和那位存在交流。

在中心区的生活虽然也不如意，但她增长的见识却远比在犯罪巷来得广。

她要达成自己的野望，成为人上人，就必须要提升自己。

当珍妮抱着试探的心态将自己的愿望写下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的头顶多了一个花环。

那是一顶很朴素的花环，做工粗糙，花朵也是常见的野花。

但是它拥有神奇的力量。

珍妮惊喜地发现，只要戴着花环，她就不会感到饥饿，不需要清洁，别人也无法注意到她——前提是她也不能做坏事。

于是，她利用花环的力量光明正大走进哥谭最好的学校，数年如一日地汲取能让自己成长的养分。

在她进入学校后，赠与她花环的存在就很少再“借用”她的身体了，但珍妮知道，祂一直都在。

祂是风、祂是云、祂是阳光与空气……祂是神明。

曾经的珍妮不信神，犯罪巷的人都不信神。

若是神明存在，为什么没有来救他们？

但是当珍妮真实经历了如梦幻般的一切后，她想：

这就是神明了吧。

仁慈的、伟大的神明。

珍妮如一个幽灵一般，和自己的“同学们”一起上课，聆听这些与她的阶级截然不同的同龄人们的交流。

直到她和他们一同走进毕业的礼堂。

明明是无风的室内，珍妮却感受到一阵轻柔的微风吹起了她多年不曾打理的长发。

这些年因为身体成长导致不再合身的衣服忽然变成了和身边学生一样的毕业礼服。

周围的人们自然而然地注意到了这个光芒四射的陌生同学，却对她的存在没有任何疑虑——珍妮有了一个崭新的身份。

此后，花环失去了神奇的魔力，但依然保持着永不凋谢的状态，被珍妮珍而重之地保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