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图什么，破坏了城市，不还是要修好的吗？

我的意识遍布全城，但会多放几分注意力在建立起我的四大家族那里，毕竟是把我建造出来的那一批人类的后代，我总该关照一些。

然而他们令我很失望，明明是他们建造了我，却并不想保护我，甚至推波助澜导致更多熊孩子诞生。

我依然爱着他们，但是我有在逐渐减少对他们的额外关注。

城市也是有脾气的，不是么？

……

家族里，韦恩家偶尔还是会出几个好孩子的，比如说托马斯。

尽管韦恩的发家史并不干净，但是这不重要——美利坚的资本家本就没有真正干净的。起码托马斯一直想要把我变得更好，也确实在为此努力。

上天是眷顾他的，他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也娶到了心爱的妻子，后来又拥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

我总是莫名其妙被那个孩子吸引了注意，我想可能是因为我对他有所期待。

相信这个孩子在托马斯和玛莎的教育下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孩子，继承他们的理想。

以后会有一个又一个好孩子将他们的热情投入到城市的建设中，把这座城市变得更好，这是多么美好的未来。

我如此期待着这个未来。

……

我真是个乌鸦嘴。

是了，我这样的城市，注定不适合好孩子生存。

我看着托马斯和玛莎倒在小巷，看着那个孩子惊慌而恐惧，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把改变城市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而我自己在可耻地逃避。

现在，爱着我的孩子就这样离我而去。

我想做点什么……我得做点什么……

我的意识中第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情绪。

冥冥之中，我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涌入我的意识。

——我可以改变现实。

莫名的，我有了这种直觉。

接触到现世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那孩子的卧室。

那个，托马斯和玛莎的孩子，一个可怜的、直面父母死亡的八岁男孩，他被困在了梦魇中无法脱身。

当时还是透明人的我轻轻在他额头留下一个吻。

我能做的不多，但是可以给你一个好梦。

——晚安，布鲁斯。

……

时间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好像仅仅只是眨了眨眼，布鲁斯就长大了。

他任性、骄纵、败家，全哥谭都知道这个韦恩家的纨绔子。

而一直在注视着他的我很清楚，他只是在用这些虚浮的东西隐藏当年那个巷子里绝望的男孩。

多年来，没有一天安宁。

我拼命锻炼那份神奇的能量，可惜能量的恢复真的很慢，我至今也没能做到更多。

我想站在他身边。我早晚有一天可以站在他身边，然后告诉他——我会保护你，你不必再受梦魇的困扰。

但是我没能等到那一天，布鲁斯就离开了我。

他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就这样抛却了优渥的生活，远离了这座看着他长大的城市。

我想我是痛苦的，我对这个孩子的关注比当年的托马斯更甚，我几乎把仅有的私心和偏爱倾注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布鲁斯忍受不了我这个给他带来了巨大创伤的城市。

我能理解，真的。

他留在这里，就永远也走不出那个小巷。所以他离开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应该这么做，他是个好孩子，值得更好的生活。

我该祝福他。

……

可是真的……好难过呀……

布鲁斯走的那天，我的本体下了一天一夜的雨。

——再见，布鲁斯。

……

布鲁斯回来了！

我很意外，我以为他不会再回到这个伤心之地。

他在外面过得不好么？

我希望他过得好，又希望他不好，因为这样他就会明白，哥谭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既然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吧？

我悄悄笼罩了韦恩庄园，阴暗地想着。

……

事情的发展如我所愿，布鲁斯真的不走了。甚至可以说实际情况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梦幻。

他做了一套漆黑的战甲，把自己打造得无坚不摧——然后在一条几乎看不到希望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前行。

哪怕以人类短暂的一生，他或许永远也无法真正拯救这一切，但依然奋不顾身地、毅然决然地，燃烧起黑色的复仇之火。

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向罪恶复仇。

我不在乎他的复仇对象是那些“坏孩子”，还是这腐朽的制度，亦或是孕育了罪恶的我，我只知道他留下来了，并且注定永远留下。

我很开心。

——欢迎回家，蝙蝠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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