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学姐与沢田学弟+番外(90)
看看他们教养出来的孩子就知道了:
轻则如埴之冢家的下任当家,明明对蛋糕与玩偶心存喜爱,却偏偏要为了迎合家族期待而佯装无事,眼泪汪汪地强迫自己摆出凶狠威严的表情。无论他在武学上的造诣有多么登峰造极,封闭内心、欺骗自我到了这般令人发笑的地步,何其悲哀;
更进一步,像是赤司家的继承人。那天偶然路过某个篮球比赛场地,竟看到那位以“温柔谦和”闻名社交场的少爷抄起一把剪刀随意伤人,之后边发出弱肉强食的强势宣言,边“咵嚓咵嚓”当众剪掉了自己的刘海……人前人后反差之大,简直像是突然间换了种人格;
而最最不可救药的,便是如眼前少女般的人:从小被无上的金钱与权力堆砌着养出来,冷漠和骄傲都浸到了骨头里。生命在她口中已经变成如此轻贱的东西,唯有被衡量估算的价值。这其中甚至包括她自己的性命。
他们脸上永远挂着温和的、面具般的微笑,眼睛永远缺乏情感;一个一个都像是被金石雕刻出来,隐没在缭缭的香火之后,永远高高在上,不染尘埃。
“本大爷不信任你。”迹部突然道。这论断完全发自内心,也正因如此,所以才显得毫不客气。
“竟然难以获得你的信任,真是令人伤心。”优淡淡回敬,“我听说你在球场上当众调戏对手的妹妹。怎么,是在英国养成的绅士风度么?”
这是与青学聊天时得知的消息,来自不二有意无意的透露,以及亲历者桃城生动形象的描述。
虽然眼前少年出场必伴随玫瑰花瓣雨的夸张排场已经足够令人侧目,但这样的事还是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怀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终于从证券公司董事的儿子进化成了游手好闲的纨绔。
迹部闻言一梗,反应过来后脸上一黑,暗中给青学记上一笔。
“随便你怎么看待我,我不关心。”优继续道,“我们连熟人都算不上。除却在京都的那次交集,甚至没有说过几句话。”
“但是看在曾经一同作为命案相关方被调查、又一同被那位关西的名侦探洗脱嫌疑的份上,”她极尽冷漠地说,“在我面前你至少可以放轻松一点。”
“还是说,”
优的嘴唇毫无情绪地上挑,带出一种虚伪又无畏的嘲讽。
“你也听信了那些无聊的传闻——认为我真的在警察与侦探的调查下瞒天过海,犯下了杀人的罪行?”
“传闻?”迹部景吾轻轻挑眉,冷哼一声,“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进不了本大爷的耳朵。本大爷只依从自己双眼做出的判断。”
“——就像你说的,当时不止你一个人在京都。”
他没有把话说完,她却好像明白了话中的未尽之意,淡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缩,里面一刹那翻涌的情绪堪称凶毒。
但是紧接着,她就面色一变,表情松动间泄露的情绪愕然慌乱,甚至夹杂着些许恐惧。
正当迹部暗暗惊讶,以为她竟被言语所刺、以致于展露出虚弱时,却见她偏开目光,尽管表面镇定,声音却像走钢丝般微颤:
“…沢田,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半蹲在拐角处的褐发少年揉揉膝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复杂表情。
“我…那个、大厅那边突然有米花町的人敲门,”他结结巴巴地答道,“芝小姐说不能让他们进来,后来大家都在大叫,所以我才来……”
他瞟了迹部一眼,改口道:
“……来找迹部学长。”
然后他便望着她不说话了,嘴唇微张又很快抿住,一副想要解释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样子。
优也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迹部景吾拧眉。其实他没太听懂少年说的话,只是从沉默着相互凝望的二人间察觉到某种极其诡异的氛围,当即决定尽早脱身。
“本大爷先去大厅。”冷冷抛下这句话后,他便径直离开了。
优与沢田纲吉待在原地,一时间还是相对无言。
在不断漫延的沉默中,有那么好几个瞬间,少年都以为学姐会问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然而她的眸光闪动一下,再开口时却是与往常一样的语气。
“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诶?”
“能让怕黑的沢田一个人从大厅跑过来,肯定不止是单纯的骚乱吧。”她凉凉瞥他一眼,“别蹲在那里了,你是忍者么?”
“不、不是……”沢田纲吉条件反射般回答道。
感到气氛一松,他老老实实站起来,“吧哒吧哒”小跑到她面前,主动交代了子安老师男友陷入的死亡危机。
原本是迫在眉睫的、想要立即向她求助的事,但此刻竟然越说越觉得乏味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