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学姐与沢田学弟+番外(70)
“铁、铁青色!?”惊呼过后他一脸的后怕,“那不就是尸体的颜色……噫,所以昨晚梦到的果然是三途川么!?”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急地看了过来:
“那优学姐呢?你昨天没喝那东西吧?!”
看得出来,他的反应完全出自一种天性的关切;本人在意愿上还是不太想与她对视,只是为了得到她的回答,所以才在勉强自己好好看着她。
优没吭声,沉默地对上他的目光。原本丝丝缕缕的烦躁让心底生出一种尤为恶劣的痒。
少年的眸光稚嫩柔软,在她刻意认真的注视之中,没过多久就又濒于闪躲边缘。她看他动摇着、退缩着,在心里估算着他的极限,掐到最后一秒才慢吞吞地开口。
“我没事。”现在,因为她的回答,他不得不将这个难以为继的对视继续维持下去。
“昨天我也尝了两口。口味有点像之前做失败的料理……以蔬果汁的标准来说,难喝到了相当离谱的程度。”她故意以一种缓慢的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说着。
如果放在平时,褐发少年一定会毫不客气地说些“那是因为学姐的料理和乾汁一样恐怖!”、“你也该反省下自己、这是吃出了抗药性吧喂!?”之类的吐槽。
可是现在,他却只是愣怔地看着她的眼睛,好像并没有真正将她的话听进耳朵。有什么话语以外的因素正干扰着他。
“但是,沢田真的没事吗?”于是她说,“表情果然很奇怪。”
“…诶?”他如梦初醒,又露出那种特别心虚的神态。看到她重新向他伸出手,少年本能地再度瑟缩了一下。
“别躲。”她淡淡道,采用的是强硬的半命令式口吻。他好像短暂地挣扎了一下,这次任由她靠近了。
手指拂过略长的额发,终于触碰到他的额头。温度上没有异常。可是手掌之下,他还是在毫无缘由地轻轻颤抖。
凭着对少年的了解,大概只要“温度正常”的话语一说出口,他就会迫不及待地跳到一边了。
所以优还是什么也没说。内心的不悦占了上风,没有在他眼前成功掩饰过去的自信,于是手掌缓缓下移,轻轻盖住了他的眼睛。
“优、优学姐!?”
毫无防备的,视野变得一片漆黑。沢田纲吉不安地抿着嘴唇,刚想挣开她的手,就听她轻声问道:
“我有那么恐怖么?”
“诶?”
“刚刚沢田的表情,就像看到了洪水猛兽一样。”她的声音很平静,他却从中听出一点伤心的味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不是这样的!”他涨红了脸,赶忙解释道。可在她的触碰下,心脏兀自砰砰乱跳,一句稍微像样点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好苦闷地思索着,这时又突然察觉到一点视线被阻断的好处——这样就不用看着优学姐的眼睛;思路好像变得比之前更清晰了一点。
“是因为…因为昨晚做了特别可怕的噩梦,”他说,心里觉得这样不算撒谎,“刚刚还稍微有点分不清现实……”
“…噩梦?”她半信半疑地重复,想到刚才他确实喃喃自语着类似的词语。
“是那么可怕的梦么,需要一看到我就躲起来的程度?”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着:干脆就说在梦里被学姐逼着就着乾汁吃她做的料理,这样绝对能糊弄过去。
然而,或许是视线被遮挡的缘故。看不到她的眼神,本来怯懦的胆子,突然就比先前大了一点点。
“…嗯,”他轻声应道。微微颔首的动作有点像在轻蹭她的手掌。
“因为是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可怕到现在心跳还是失序,隔着胸腔一下下敲打。那节奏仿佛一种催促,推着他与旧生活告别,重新铺展在眼前的道路陌生而令人恐惧。
优学姐的手终于移开了。失而复得的日光之中,她露出了非常无奈的表情。
“那也只是梦而已。居然被噩梦吓成这样——沢田是笨蛋么?”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已经重新用手托着他的两边脸向正中揉搓,好像是想把他的沮丧颓丧统统搓掉一样。
“谁、谁且(学姐)!?”他被她捏成了猪猪脸,又不好反抗,只能怨念地任她施为。
“…果然是笨蛋吧。”她观察一下他的眼睛,一本正经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觉得自己会在现实里欺负沢田喔?”
“…唔、理现寨就是寨西护唔(不、你现在就是在欺负我)……”他眼神死地发出吐槽。
见他终于恢复原状,她轻笑一声,心情很好地撤开了手。
“行了,快到中午了。为了让沢田振作起来——难得来一趟轻井泽,今天要出去逛逛么?”向他发出了这样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