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到这个，他不仅没有半点迟疑、反而更像是精神一震的立刻露个笑容。

即使有黑框眼镜挡着，也能让人感受到后面那如太阳般热烈的情绪。

“就是我们在成立正联时，提议过的外太空瞭望塔啊！”

布鲁斯被那个扑面而来的真诚又直给，并且完全不打算装了的气息唬得一懵。

但偏偏，对面那个一点也不尊重自己目前伪装身份的披皮超人，完全没有打算就此收手。

一边说着，对方还像是很兴冲冲又迫不及待从自己那个老气到估计就连哥谭小偷都不感兴趣的公文包里，翻出了一个光是外表就异常高级、而且看上去和孤独堡垒里的科技装置极为相似的装置。

“绿灯侠前些天解决完隔壁宇宙扇区事务终于回到地球了，这里面储存有我和他讨论的好几个方案，为了直观些我还都分别构建了拟态模型……”

布鲁斯只觉得自己还没从第一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第二句就已经接踵而至，只来得及飞快到有些惊慌失措地喝住了对方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启那个装置的动作。

“等一下！”

他被超人这种仿佛无限趋近于0的潜台词理解能力，刺激得额角青筋跳个没停。

果然，上班就是找罪受！

就连世袭制资本家都觉得自己这个月以来，第一个小时上班所发生的一切都糟心的要命。

有一句话，布鲁斯在最近几天里绝对已经高频率的在内心深处重复了不止一次、一次又一次……

但是现在，他还是要真情实意地再低吼一次。

“——超人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愿上帝……或者随便哪个神总之不是眼前这个，保佑阿福、还有他严格的英式绅士教育。

但偏偏，布鲁斯在说完后就更加糟心又鬼火直冒的注意到，面前这个有着一头黑色小卷毛的青年动作一愣，抬起头来时蓝眼睛里是明晃晃的疑惑和迷茫。

……这种茫然，和一只大型犬在听到主人说完出去玩后却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并指着垃圾桶问谁干了坏事的茫然没什么区别。

真有你的，超人。

布鲁斯痛苦的闭上了眼，心底开始涌现出某种或许可以名为绝望的情绪。

“……以拉奥起誓，我最近没做什么呀？”

克拉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对方似乎正在承受某种巨大痛苦的模样，有一瞬间真以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

几秒后，布鲁斯重新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睛，意识到了自己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可能有一天被这家伙创死了他还乐颠颠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太可笑了，明明通常情况下黑暗骑士才是沉默寡言的那个。

那张年轻又甜蜜的脸上，开始逐渐露出一个蝙蝠侠所独有的严肃凝重的表情。

“我需要一个解释。”

布鲁斯脸直视着小记者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冷声说道。

看着对方那个面色冷淡又紧绷的僵持，克拉克顿时犹豫了起来，超级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想要折腾出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两秒之后，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把自己鼻梁上那副黑框眼镜摘下来。

“解释……这个？”

哪怕已经提前知道了对方身份，但是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见识到氪星黑科技大变超人，布鲁斯还是没忍住目光一凝。

……果然，发展到一定高度的科技对于低维来说就叫魔法。

虽然缺少一条明亮到可以让整个哥谭都增色几分的红披风，但是那张过于完美的脸蛋，即使穿着这一身廉价又没有熨烫好的西装，反倒像是刚从秀场里下来的什么新流行复古慵懒松弛风……

捕捉到了对方一瞬间眼神细微的变动，克拉克还以为自己猜中了问题所在，继续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你，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末了他又伸手指回了自己：“我，克拉克.肯特，超人？”

布鲁斯不悦地瞥了一眼直接杀死比赛的家伙，但是仍然没有说话。

是，但也不完全是。

自从他在平行宇宙里拿到了超人的身份后，多多少少猜到了或许很快就会有这么一天。

他现在已经过了想要拼命证明超人是个邪恶外星人的阶段了，互相扒拉干净马甲和身份是迟早的事情，这只会让他们之间的羁绊更加紧密……但这不代表，这件事情可以这么轻松的就糊弄过去。

比如说，刚刚那个完全都不打算装一下的自爆式谈话法？

还是说，冲着蝙蝠侠胡说八道一下很开心？

“……又或者，是在孤独堡垒里发生的事情？”

果不其然，对方接下来也猜到了同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