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不由再次怀疑展昭的身份。

难道展昭与他同源，又或者，展昭其实是他的元神被分离后，下界历劫的凡体，所以才能一再突破常规的限制，又能从他这里汲取灵力，自动增进修为，又能摆脱他的神识与灵力压制？

杨戬怀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也将元神与展昭的三魂七魄进行贴合，然而，从根源上，就在互斥。这个结果，让杨戬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也在不知不觉间，就被人将部分元神分离了，并且已经在进行转世历劫都不知道，那么，事情的走向就更加可怕了。

他的个人战力与修为，其实比仙界普遍知道的还要高。他一直在为了一个目标，隐瞒自己真实的实力。

如果连他隐瞒下的实力，都无法阻挡幕后之人一点点的话，那就太令人觉得恐怖了。

展昭已经沉默了足够久的时间，他现在只想问杨戬一个问题。

“如果你的猜测是真的，人间界，会可能陷入什么境地？”

“我的猜测？你指什么？”杨戬感到心神一震。

“是一个令人不敢相信的身份的神仙，让太白金星，甚至是更多仙界中人的元神，悄悄地在本人不知情的情况下，下界转世了。”展昭看着杨戬平静地道。

展昭的声音，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可是听在杨戬耳中，这问题却有若炸雷。

展昭竟然也能共享到他的想法了！事情的走向，真的是越来越诡异了！

不过，杨戬竟然难得地觉得并不排斥与展昭讨论这个问题。

他一向都喜欢自己思考问题，自己去解决事情。难得不排斥其他人参与进来。

也许是这件事，牵涉的太多，也太过事关重大了，一旦幕后的人，真的存有什么不良的目的，那么也许，三界众生都可能会受到涂炭。

这个结果，将太令人沉重。

“我也不确定。”杨戬一边御宝往襄阳城飞行，一边在心中沉重地叹息了一声，“我期待有最好的结果，但我也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展昭沉默了一瞬，再问杨戬道：“假若到了最坏的结果。我能为大宋的百姓们做些什么？”

展昭的问题，再次出乎杨戬的意料。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预知到了世界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日，会有变成炼狱的可能，第一反应竟然是问这件事。

杨戬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审视了一下自己元神进驻的这个年轻人，他发现，这个年轻的眼睛，特别的清澈，眼神特别的纯粹，也特别的正气。

像是天地之间的浩然之气汇集而成的，干净通透认真到，没有一丝杂质。

不知道为什么，杨戬觉得，这样的眼神，多看看，会让他产生神往的感觉。

难怪展昭会拥有那样温柔澄明的道基，果然他的心，就是光明而纯净的。杨戬忽然真正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了，不再仅仅是觉得他有趣而可爱，还会觉得他值得人尊重与钦佩的。

他笑了一下，笑容中，少有地有一丝暖：“你也许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与所有人一起走向末路。”

杨戬忽然好奇：“如果真有这样一天，你会怕吗？”

第25章 新主人 两对师徒

展昭低头想了想, 对他道：“如果真有这样一天，我想我会义无反顾，守护他们到最后一刻。”

他的面庞上, 还带着一分青涩, 可是他的眼神却是温柔且坚定的。

因为他的眼神, 没有人能怀疑他对信念的忠诚度。也是在他的眼神里，杨戬看到了一份难得的平和。

对待死亡, 就仿佛像对待归期一样平静, 心中虽然怀有苍生, 却不急也不躁。

年轻人总是躁动的。一时踌躇满志, 一时又怕自己得不到想要的, 怕未来并不能如自己所期许地那般发展。若是再有些天资，这焦虑往往又会成倍地增长，让人仿佛在冰与火的两极间不住地炙烤与煎熬。

很少有人像展昭这样, 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却又不会因此而焦虑。这样的年轻人不仅仅是踏实, 更有超乎寻常的信念与耐性。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这样的年轻人, 实在是太少见了，少见到杨戬甚至想不起来,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少年，是在多久以前了。他也想不到, 仙界之中，有谁能有如展昭一般的品质。

如此内心清明, 却又平和坚定。

展昭的本体究竟是谁呢？难道真的是那几位道祖中的某一位？

若是道祖之一，分出元神，下界历劫, 想必不会是中计所为。也许道祖早已料定三界将有一场劫难，所以才会分出元神，下界历劫也说不定。

杨戬重新审视着展昭，心间不由有了一些其他的打算。

他看着展昭道：“你能如此视死如归，淡定平静，也属难得了。可是你难道就真的情愿，只做一只扑火的飞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