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是在黑暗庄严的真君神殿的宝座上。有时候，是天庭里，一个僻静无人，灵气稀薄，罕有人至的仙域中。还有的时候，便是像现在一样，在下界的某一座深山之巅。

杨戬独自一人，坐在陡峭而出的峭壁尽头。长长的披风，垂落在身后的土地上，铺垫出很远很远，就仿佛他的孤独和寂寞一样。

太白在山坳里，悄悄看了很久很久，担心被杨戬感知到，打扰到杨戬，又默默地离开了，回到了溶洞前。

溶洞前，三个金丹修互相依偎着，坐在篝火前，已经睡着了。

远处的篝火旁，展昭熟睡着，白玉堂坐在旁边，似乎还很精神。

太白勾了勾唇，走了过去，在白玉堂的身边盘腿而坐，低声问白玉堂：“你们，怎么样了。”

白玉堂伸出了手，对太白金星道：“进来说吧。”他不想被别人听到他和展昭的事。

而且，他也觉得太白需要聊一聊他和杨戬的事情。

“好。”太白笑了笑，痛快地握住了白玉堂的手，掌心贴合，进入了白玉堂的身体里。

“我也不知道我们算不算顺利。不过，谢谢，师父。”白玉堂也笑了笑，目光定在展昭的身上，充满了爱慕，也暗含这一丝些微的不安。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要谢谢太白金星。如果不是太白金星的穿针引线，他和展昭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晚一些到这一步，就一定会是如他所愿的踏实吗？也许并不一定，那么，就还是早一点更好吧。

太白没有细问，只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感情这种事，有时候需要别人帮一把，但是却不能掺和的太深。白玉堂能这样说，就是说明，他和展昭之间，已经发生了一些好的变化。至于白玉堂不想说的那个部分，就是白玉堂和展昭自己才能解决的了。

白玉堂慢慢地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太白金星，微微地笑了笑：“师父，你对别人的感情，似乎看的很透。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和展昭，确实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在感情上有一点进展，那你为什么……”

白玉堂没有说全，只是用下颏指了指杨戬神隐之前，所站的方位。

太白金星就猜到白玉堂可能会和他说杨戬的事，毕竟礼尚往来。他都帮了白玉堂，白玉堂想要帮他，也是正常的。

而且他对杨戬的感情，也只有白玉堂才因为冲霄楼里的幻境，知道一些。

可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啊。

一件事在心里压了好几万年，如果算上他没有化形，暗恋都不能近距离地和杨戬有什么接触的时候，时间就更长了。

这么久都没有和人说过，这个秘密在心里，简直要和石头一样硬，一样难以撬开了。

这让他从何启齿，如何启齿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不要说了吧。我和杨二哥的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总归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吧，我只希望不要影响到他，让他感觉到困扰，或者厌烦就行。其实我对他没有什么期望，也不期待什么回应。”

太白微微叹息着道。

“不希望有什么回应？”白玉堂忍不住笑了，“你也就是现在才能骗骗自己吧。你能让自己这么心安理得，这么甘愿，那是因为杨戬还没有心上人，一旦杨戬有了，你就会知道心如刀割的滋味了，就不能这么骗自己了。”

这也算是白玉堂的切身感受吧，刚开始喜欢展昭的时候，他还挺大度的，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醋缸体质。

但是当他发现，展昭这个人很是招人喜欢，虽然展昭没有对什么人动过心，但是却有其他人对展昭芳心暗许，而展昭不知情，与对方过从密切的时候，他就要炸了。

他就没法做到让自己，默默地喜欢展昭了。

他能甘愿去忍耐，等着展昭慢慢开窍，慢慢喜欢上他。那也是因为，他觉得展昭现在不只是不对他动心，是没有对任何人动心，才能有这种耐心和宽广的胸襟。

如果展昭没有对他动心，却先对别的人动心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太白感知到白玉堂的全部想法，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我感觉到你的想法了。不过，那是你和展昭，对我和杨二哥并不适用。我没有任何立场，去干涉杨二哥的想法，而且……好吧，说实话，我也不敢去干涉他。他如果真的有哪一天，喜欢上了别人，我也只有默默垂泪的份儿了。”

太白的话一点也不夸张，而且也是发自肺腑就是这么想的。

白玉堂简直无语。

“机会都是自己争取的，你干嘛非要等到那一天？就像你说我和展昭一样，如果我不主动一点，难道我们的感情就会自己发展，一日千里，突飞猛进吗？那对你和杨戬，不是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