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先生离我远点儿+番外(213)
高远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着脸颊,像在确认自己是否已经露出了那种嘲讽的微笑。
过了片刻, 才继续读下去。
『……我是在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上写这封信的, 空乘小姐已经来回经过了几次, 好像要问我“是在写情书吗”……
哈哈, 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有你的同意, 我不会再贸然展开什么行动,带给你无谓的压力, 这一点还请放心。
之所以写信, 其实还是因为我自己——对于即将到来的、在异国他乡的生活, 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确定感,因而心生疑惧, 不得不找人倾诉一二。
这么说或许很可笑, 毕竟前往洛杉矶这件事,无论是形式还是时机都与前一世毫无二致。想来我们不希望去改变的过往,就会以它的原貌呈现。
但是我仍有疑惑, 难道这个世界并非独立存在, 而是被我们的意志左右着的吗?这里的“我们”, 也只有你我、和芳治老师, 这三个可以称为“剧透党”的人而已。
这听起来也太荒谬了。
如果并非如此, 那为什么我们努力去改变的事真的改变了, 而我们不曾干涉的事就不曾改变呢?
再换一种说法的话, 是否有我们无论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的事,又是否有并非我们期待、却在不知不觉之中和过往全然不同了的事呢?……
这个假设中的前者会让我感到悲哀,而后者则让我害怕。
你看,在别人眼里无所不能、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明智健悟,也会有“害怕”这种情绪呢。
这就是我决定给你写信的理由。
不必勉强给我回信,我不希望因为我的缘故,再带给你任何困扰,一点也不希望。
而且,哪怕只是大一而已,东大的学业也没有那么轻松吧?这可是一名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哈哈!
总之还是祝一切顺利。代我向近宫老师和芳治老师问好。
PS:井之尾公园的魔术秀,我看到了喔!
明智健悟
1995年9月20日』
对着明显是从记事本上撕下来的两页纸,高远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还以为刑警先生那种强迫症患者,会把信件也搞得精致完美,甚至可以直接挂到镜框里展览呢。
……是的,现在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刑警先生”了。2月份的时候明智从东大毕业,同时通过了公务员考试,并参加了警察的入职培训。
然后就和上一世一样进入了警视厅,职衔是警部补。
顺带一提,他未来的那位老部下,现年已经42岁的剑持先生,眼下也是这个职阶。
——还说什么不带给别人压力呢……
想着这些题外话的时候,高远就轻轻地笑起来。
那家伙,他存在的本身就给人最大的压力吧?
然后他还提到了公园的魔术秀……
在进入大学以后,因为不想再参加什么社团,又要打发没有刑警先生拖着自己做这做那的闲暇时光,高远就恢复了这个习惯。
倒不是刻意隐瞒,只是因为两个人都专注在自己的事情上,一直到明智被选派去美国进修都没怎么见过面,也就无从提起。
所以,明智在信里特意说到这个,是为了什么呢?
高远拿着那两张信纸思索良久,也没有想出来,只得放到一旁。
桌上摆着的是第二封信。
从邮戳的日期看是和第一封一起寄出来的,拆开才发现写信的时间错开了一天。而且,大概因为飞机落地以后就陷入各种事务的忙碌吧,距离发信时间又隔了整整一个星期之久。
——这就是连打电话报个平安都没有的理由吗?
高远带着些许愤懑展开第二封信,心想这家伙如果再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干脆自己打过去骂他一顿好了。
『高远:
和上一次的信只间隔了24个小时,是不是显得有些古怪呢?
(不过你的话,大概会说“早知道你就是这样了”?)
首先想解释一下,我并非有意跟踪或者窥伺你的生活什么的。
无论我们是宿敌,朋友,恋人,亦或其他的什么关系,高远,你都值得我完全的尊重。
那天因为外勤任务,偶然路过井之尾公园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给小孩子表演魔术的你。
虽然戴着面具还穿着小丑服,不过我对你的身形还是相当熟悉的。
尽管如此,那也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高远遥一。
这里并不是指的魔术……
啊啊,这么说好像在挑战魔术师先生的尊严了呢!
在我这等区区门外汉的观众来看,高远君当然是和近宫玲子老师相比也毫不逊色的优秀魔术师,毋庸置疑!
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从不知道你也有那么轻松自若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