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利亚斯带着队伍走进采访间，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跟在几人的身后，入座在赛后采访的那排座位上。

穆里尼奥没有出现在后采区，在这一场欧冠大输的比赛结束之后，他第一个离开了球场，却消失到现在。

上一回这么消失的还是克里斯蒂亚诺。

就好像两个葡萄牙人没法同时在场一样。

台下的镁光灯闪作一片，就像是嗅着了什么鲜血的味道，叫他们兴奋不已。

两个任意妄为的葡萄牙人。这几乎是全世界都公认的了，而这也足够叫弗洛伦蒂诺头疼极了。

一个敢说的葡萄牙人和一个敢做的葡萄牙人，这两个人就像是纯粹的足球疯子，脑子里除了足球之外恐怕没有半点别的他们在乎的东西了。

克里斯蒂亚诺看着眼前的记者们，他倒是很想一走了之，但他不能把这些麻烦精全都丢给他的队友们，丢给卡卡，尤其是穆里尼奥没有出席的眼下。

他知道他要是没出现的话，卡卡一定会被那些记者集中提问关于他的问题，他不想让卡卡陷进麻烦里，所以他出现在这儿。

“罗纳尔多，你觉得你在这场比赛里你起到了什么作用？你做了什么？”

“罗纳尔多！你认为球队今天输球的问题出在哪儿？”

“我们看到了一场大败，对战沃尔夫斯堡取得这样的成绩在你们的预想之中吗？皇家马德里似乎已经一脚离开了欧冠的比赛舞台。”

“罗纳尔多，为什么你在客场很难进球？”

“……”

数不清的声浪涌向他，这是克里斯蒂亚诺预料之内的。

他出现在这儿，他知道他得面临的是什么，尽管当他听见这些愚蠢又带着无数偏颇的提问时，他仍旧愤懑又觉得可笑。

而卡卡，他的脸色蓦地一变，几乎要在克里斯蒂亚诺之前拿起话筒。

但克里斯蒂亚诺还是比他更快一步。

“自从我来到西班牙，你们能说出任何一个比我客场进球还多的人吗？有吗？”克里斯蒂亚诺拿过话筒，他面无表情地看向台下的记者，曾经他有底气这么反问，现在他也仍旧有这样的底气。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场下忽然鸦雀无声的记者席，他扬起眉梢，嗤笑道：“不，你们一个也说不出来。”

“我没什么别的好说的。”他推了推话筒，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卡卡深吸了口气，他看向台下，他知道这会儿最不需要的就是他往这群沸腾的记者群里丢什么话，那都会被这群人忽视，又或者是变成掉进油锅里的水，让这一切变得更糟糕。

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但最后他只是垂下手，轻轻拍了拍克里斯蒂亚诺的大腿，示意克里斯蒂亚诺想要离开的话可以径直离开这儿，他知道这些记者一贯以来有多么大的本事会胡诌乱道，把球员惹恼后又倒打一耙。

——他希望克里斯蒂亚诺能离开这儿，出去透透气，随便做什么，都比待在这儿好。他目光落在克里斯蒂亚诺的脸上。

克里斯蒂亚诺却没有离开，他呼出一口气，他倒是想看看那些记者还会说点什么。

何况，就像他说的，他不能把卡卡丢在这儿。

果然，当他把话筒往前推开后，底下的记者就像是醒过来了一样，纷纷凑上前，以一种比方才还要疯狂激烈的语气向克里斯蒂亚诺提问——

“但你没有在这场比赛里进球不是么？你没能帮助你的球队哪怕扳回一个球，你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吗？”

“罗纳尔多……”

台下的记者蜂拥而至，拉莫斯和卡西利亚斯张着手呵斥那些即便隔着隔离线也要把长枪短跑戳到克里斯蒂亚诺眼前的记者们。

拉莫斯黑下了脸，半开玩笑，但眼里没有多少笑意：“嘿你们几个！我可不想让保安上来，那样场面就不好看了！”

就在他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穆里尼奥从外面大步走进来，他板着面孔，大步走到他的座位上坐下：“女士们先生们，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他毫不客气地抓过话筒，叫话筒发出一阵极刺耳的电流声：“如果你们之中哪位想要针对克里斯蒂亚诺，那你们就有麻烦了，因为我不允许任何人动他。”

穆里尼奥声音放沉，他冷肃着脸，一点也不带笑意地看向眼前这些记者，叫他们意识到他没有开玩笑。

“他用不着进球，也用不着被冠上比赛的关键先生的头衔，他只要继续这样努力就好，谁都别给我碰他，都听明白了？”

克里斯蒂亚诺偏头看了一眼穆里尼奥，他们之间相隔了好几个人，但这会儿谁都紧盯着自己的那片桌面几平方公分的面积，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