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内斯塔提醒他，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经纪人，门德斯起码应该知道得更多，他恐怕真的就在飞机上了。

门德斯确实比他这个男朋友知道得多得多，甚至门德斯才是克里斯蒂亚诺第一个打去电话的人。

卡卡在心里想，这是不是因为上一世那些他们分别的年月里，克里斯蒂亚诺能够去依靠去寻求帮助的，也只有门德斯而不是他，所以现在他品尝到的这些不安和焦虑，都是上一世他种下的苦果？

又或许这是曾经他的恋人所品尝的，而现在……上帝是公平的。

如果他曾经给予了克里斯蒂亚诺足够多的安全感，如果他曾经足够可以信赖——他知道没有如果。

他呼吸粗重，而电话那头的克里斯蒂亚诺听出来了。

克里斯蒂亚诺卷着被单抱在怀里，把下巴垫在柔软的被单上，小声道：“我太累了，我睡得太死了，没听见电话……”

“别为我担心，这些不过是又巧合地经历了一遍，我有经验。”克里斯蒂亚诺又道，“何况这一次还有里奥，加里、阿兰和瓦扎他们也都赶过来了，说真的，这比当初好太多啦，我很好，卡卡，真的。”

好极了，哪怕是朋友都在发生这样的意外的时候赶到了那儿，而他却不在，卡卡抿着嘴。

“它发生在凌晨，我不想半夜给你电话，不想影响你今天的比赛状态，何况就算是门德斯也帮不上我什么忙，我只是为了让他知晓应付之后的媒体……我现在住在里奥这儿，我们会一起去训练场，一起回来，一切都会很安全……”

他猜他的恋人这会儿一定很生气，克里斯蒂亚诺想着。

卡卡听着电话那头克里斯蒂亚诺柔软又絮絮叨叨的声音，他躁动烦闷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他慢慢开口，打断了克里斯蒂亚诺的话——他知道这些不是解决的问题。

“我真想让你永远只待在我的视线范围里，克里斯蒂亚诺。”他说道，目光沉沉。

克里斯蒂亚诺一顿。

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克里斯蒂亚诺才说道：“我不会总在你的视线范围里，但我会总在你的世界里，卡卡，你拥有我，我向你保证这一点。”

卡卡闻言心脏轻轻紧缩了一下，他眼睛飞快湿润起来，用力闭了闭眼。

克里斯蒂亚诺在他的世界里。他拥有他。

他低低应了一声：“永远，Cris，你得加上这个期限。”

“好的卡卡。”克里斯蒂亚诺笑了起来，他声音轻快，又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哄一个索要糖果的孩子，“我永远会在你的世界里，卡卡。”

第132章

和卡卡挂断通话后，克里斯蒂亚诺又立即和自己的家人们通了电话。

多洛雷斯一听到克里斯蒂亚诺的声音就忍不住哽咽住了，电话被迪尼斯接了过去。

之前世界杯的时候，迪尼斯还劝慰担忧不已的妻子，选择给予自己的小儿子更多的空间和处理事件的独立选择自由，但现在，这位退伍的老兵出离的愤怒了。

这些英格兰人是在犯罪！

“我会过来，克里斯蒂亚诺，我和你的妈妈会来照顾你，不用担心，克里斯，我的孩子，一切都会变好的。”迪尼斯沉声说道，紧抿着嘴，少见地安慰道。

他压下胸口的怒火。

天知道他在早上看到新闻的时候有多愤怒，多洛雷斯惊叫一声把他从花园里喊过来——为了戒酒，他的心理医生建议他培养一些兴趣爱好，现在他们在里斯本的别墅里有一座漂亮的玫瑰花园，几乎是迪尼斯一手一脚亲自收整出来的。

接着他多洛雷斯就看到电视屏幕上出现他们的小儿子的房子，半夜被警车围绕着，还有他们的孩子，克里斯蒂亚诺披着居家服站在院子里接受那些警察的询问，时不时地抬手遮挡那些赶过来的狗仔的偷拍镜头。

他的孩子只有二十一岁！二十一岁！而那些媒体、记者、疯子一样极端的球迷，就像是吸血虫，无论何时何地都紧紧地趴覆在他的孩子身上，吸食他的血肉，仿佛他的孩子只是一个没有情绪的、只提供进球的机器人。

那些英格兰人毫不在意他的孩子，迪尼斯捏紧拳头，那些英格兰人在轻视一个没有父亲，没有母亲陪伴、来自异国他乡的年轻人，仿佛克里斯蒂亚诺是一个可以任由他们搓揉的玩具。

迪尼斯发誓他要让这些英国佬见识一下葡萄牙人的血性。

克里斯蒂亚诺没有想到他的父亲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愣了一下，旋即眼眶飞快红了起来。

上一世当他经历这些的时候，他曾经想过如果迪尼斯还在世，他的父亲会怎么做——会成为他的英雄，会带他离开那片糟糕的泥淖——但他很快阻止了自己，这些念头只会让他沉溺软弱和无助里，帮不了他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