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搭在架子上的帽子不喜欢，帽子放在衣帽间啊，干什么随手乱丢。跟她的宝贝们摆在一起的李东旭的小人手办也不喜欢，那是粉丝的礼物，仿照的是阴曹使者的手办，只是不是角色而是他主持一个脱口秀的造型。韩栖迟表示她对他的粉丝礼物不讨厌，可以专门给他一个架子，但不要跟她的《我是龙》放在一起，那个架子全是同一系列电影的周边，放在那恨不协调。

书架上就更乱了，本身她已经分了他一部分了，但他还是会把他的漫画之类的插在她的那边，更烦人的是，他偶尔会翻她的书，但不会原样放回去！她摆东西是有规律的好吗！客厅的沙发存在也就存在了，厨房的护手霜存在也就存在了，落地窗边不明原因多出来的绿色植物存在也就存在了，包括冰箱里的泡菜，存在就存在了，说不上多讨厌，就是不太舒服。

李东旭挨个把韩栖迟觉得不舒服的东西放到她可以接受的地方，沙发上堆了一些如同画框之类的暂时没地方摆的东西，零零碎碎，不多，但那些零碎让李东旭了解到韩栖迟确实忍了很长时间。因为不少都是四散在家里的，韩栖迟没动过，属于眼不见为净的状况。

但那些东西也让李东旭不解“你为什么不说呢？”

“你为什么不说呢？”韩栖迟反问他“你为什么要压抑到你心里那个洞能用欲壑难填那么重的形容词来形容的时候，才跟我说你撑不下去了，你好累？你为什么不说？”

“当然是因为...”

“说不出口。”

韩栖迟接上了李东旭未说完的话，那话让李东旭惊讶，让韩栖迟无力的叹气。

李东旭突然笑了，带着些释然，缓缓张开手臂让韩栖迟过来，看小姑娘抿着嘴站着不动，笑叹一声走上前把别扭的女朋友拥进怀里，亲吻她的发顶，喟叹“对不起。”

韩栖迟的眼眶发热，委屈一下就翻涌上来，大力捶他的后背，李东旭轻‘嘶’了一声，收紧手臂抱紧她，又是一声对不起，重重的砸在韩栖迟的心头，泪水夺眶而出，脸埋进他的胸膛，原谅他了。

韩栖迟很好哄，在很前面加个特别都行，特别好哄。她曾今跟李东旭说她是怕生的人，李东旭不信，因为韩栖迟看起来真的不像。韩栖迟看起来一点都不怕生，韩栖迟看起来大大咧咧的，韩栖迟看起来心大的能装海，但韩栖迟是特别细腻的人。她的职业需要她细腻，她的底层性格也是内敛的。

她不是会在嘴上随时随地的跟李东旭说我如何如何喜欢你，她更多的是付诸于行动。

韩栖迟如此，李东旭亦如此。他们都有说不出口的事情，而说不出口的理由都是一样的，因为我喜欢你。

李东旭的喜欢让他的贪婪变成欲壑难填，韩栖迟的喜欢让她的底线一退再退。我喜欢你，因为喜欢才能容忍你的小毛病，也因为喜欢所以那些小毛病不重要，不值得说。可也是因为喜欢，所有的小毛病被积压在胸口，一朝爆发，伤人伤己。

沙发上的零碎被堆到一起，李东旭搂着韩栖迟跟连体婴一样拥抱着彼此倒在沙发上，没有人开口，细微的声音是衣料摩擦的沙沙声。李东旭望着天花板上的光膜，韩栖迟低头看着他的掌心，他在研究光膜，她在研究掌纹。空气没有因为安静变的尴尬，反倒有些温馨的味道，一点都不像是刚吵过架，亦或者，没有吵架？只是差一点分手了而已。

韩栖迟把悬崖边的恋人拽了回来，可此前站上悬崖的李东旭却在想，他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沟通？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现实考量，也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单纯的因为爱的不够多？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李东旭丢进深海，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他们搞不好只是爱的太自私，亦或者他太自私。

“韩栖迟？”

“嗯？”

李东旭低头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跟她商量“我们开个联名户头怎么样？”

韩栖迟用食指描绘着他的生命线，随口回他“开那个做什么？”

“买房。”

韩栖迟的手一动就被他抓住了，李东旭攥着她的手，认真的说“我的欲壑难填可能不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你有多喜欢我，恰恰相反，正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才让我想要得到得到更多，想要把你整个人都吞下去。既然这样，买房和签字结婚，二选一。”

先不说话题转的有多突兀，韩栖迟更不懂的是“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有，你爱钱。”

“我也没有到爱钱的地步吧。”

“难道不爱？”

“你想说什么？”

“我享受钱跟我联系在一起，你就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