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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那个从来最爱干净的僧人, 衣服上已落了几点猩红。

“无花……”阮如苏睁大眼，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明明他的野心，他的抱负还没实现, 他怎么可能会结束自己的生命。

无花的嘴角有一条长长的血痕, 那是他用内力震断了自己经脉流下的。天峰大师痛心地上前, 想要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 却被他喝止了。

“你别过来！”无花冷冷地看着他和无相, 头缓缓转向阮如苏，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柔来, “我现在只想和她说会儿话，你们……可以走了。”

那位武林泰斗的脊背一下子就弯了不少, 连眼中都有了老态。他苦笑着摇摇头，让无相扶他离开，把这最后的时间, 留给了阮如苏。

那两人一走，无花就再也撑不住，身体晃了晃。阮如苏忙扶他坐下，靠在自己怀里。直到现在, 她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就这样轻易的选择了死亡。

“你怎么到我要死了，都还在想其他人。”无花看着她，有些自嘲地道。

“我是在想你, 想你真傻, 明明……不用死，却偏选了这样一条路。”阮如苏的声音有些恍惚，已没了平时的从容。

无花皱了皱眉, 似乎在抵抗身体的疼痛，又似乎在犹豫接下来的问题是否该问出口，最后，他还是问了。

“你的心里，是否有我？”

这一次，阮如苏还是没有正面回答，她甚至都没有回答，只有两行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无花的脸上。

无花一愣，不可置信地用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没有算计，没有怀疑，只是一个单纯的笑。

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无花？”阮如苏轻轻推他胳膊，那个人似乎睡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阮如苏突然搂紧他的肩，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瓮声地道：“你既然抛下我，我就再也不等你了，你这个大骗子。”

阮如苏的眼泪顺着无花的脖子一路流进他的衣衫，却再也流不进他的心。

【你喜欢上他了？】系统看她那么难过，不解地问。

【如果要打动一个人，你又怎么可能一点真心都不付出。】阮如苏的情绪有些低落，她虽然不说是爱上无花，却并非对他没有感情。

系统犹豫了一下，才告诉阮如苏一件事。

【无花……好像没有死，他在我这里显示的，还是活着的状态。】

阮如苏一愣，手下意识地抚过他的脖颈，确实是一点呼吸也没有。明明没有死，却看上去和死了没有区别，只能说明……他是诈死。

一瞬间，阮如苏好想收回自己的两滴眼泪，她神情冷淡地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某人，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以后，我们江湖永不见！”

【恭喜158号程序改变了无花的死亡结果，获得‘怎么也想不起来’遗忘药水一瓶。】

看在无花帮自己改变了剧情的份上，阮如苏到底没有戳穿他。安葬他棺木时也悄悄吩咐过不要钉死，至于他想什么时候死而复活，却是与她无关了。

他们之间的羁绊，已用那两滴泪还了他，从此他们就互不相欠。

“天峰大师，之前是我有私心，将楚香帅卷入了这些事里，你改日若见到他，请替我向他道歉。”阮如苏看着天峰大师，低着头轻声道。

她这几日为了无花忙前忙后，天峰大师也是看在眼里，他拍拍她的头，宽慰道：“楚香帅一向与人为善，这次之事，想来他已不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来信让我和无相入大漠接你。”

听到这，阮如苏一愣，原来他留自己一个人在黑珍珠那时，就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后路。这样体贴善良的人，怎叫人不喜欢。

等楚留香遇见天峰大师时，阮如苏已被无相送回了家。当他听说无花已死时，沉默了很久才叹息道：“我倒宁愿来此遇见的，是他设下的陷阱，而不是他的死讯。”

天峰大师同样黯然。

两人盯着眼前的茶水，枯坐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也没有人再同以前一样，云淡风轻地进来，提醒他们该结束了。

相较于楚留香，中原一点红就没有那么多感慨，他只要知道阮如苏平安，就比一切都重要。

“红兄要走？”楚留香诧异地看着中原一点红。

“既然这件事已了，她也平安，我就没有必要多留。”中原一点红看了楚留香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却是什么都没有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