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这石观音到底有多可怕，竟然让石陀光是听到她的名字就疯了。”胡铁花喝饱了水，走到被无花点了睡穴的石陀身旁，看着他变得怪异扭曲的面容，疑惑地道。

“在大漠里有个说法，你若是得罪了龟兹国王，他会让你痛苦的死去。你若得罪沙漠之王，他会让你一家痛苦的死去。若你得罪了石娘娘，她会让你们好好活着，却恨不得立刻死去。”铁大郝端着一巨大的托盘，向他们一行人走来。

盘里放了不少食物，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用来感谢他们的不杀之恩。放下食物，铁大郝由衷地道：“你们还是别去招惹她了，就算三位的功夫再高，加起来只怕也打不过。”

姬冰雁没说话。

无花也没说话。

只有胡铁花豪气干云道：“什么妖魔鬼怪我们没见过，就算是天王老子坐镇，老胡我也给她打下来！”

知道劝不过，铁大郝也不再多说。率先拿起盘里的吃食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并非他不懂谦让，而是他知道，若他不吃，只怕他们也不会动这些东西。

自从进了沙漠，他们许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吃喝过，所以无论是人还是骆驼，都吃得饱饱的。

太阳高悬，沙漠里的沙子就像在热锅里翻炒过一样，烫得吓人。楚留香和阮如苏二人没有再赶路，而是躲在沙丘的影子里休息。

阮如苏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半边完好的脸。在这干燥缺水的大沙漠里，那半张脸就如出水芙蓉般，看上去是娇嫩美好。

楚留香不受控制地看了她的脸两眼，在心中叹了口气。女人都是爱美的，她如今容貌被毁，也不知心中有多难过。

“你在好奇我的脸吗？”他的目光虽短暂，可还是被阮如苏捕捉到了，大大方方地问了出来。

“抱歉，我无意提你伤心事。”楚留香神色歉然，望着她脸上的目光清澈温柔，半点没有嫌弃或闪躲。

阮如苏笑了，摸摸自己脸上交错的红痕，感慨地道：“我虽容貌毁了，可到底保住了性命，还因它碰上了楚香帅这样的大好人，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阮小姐当初为何会与无花一起离家？”楚留香憋了许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听他这样问，阮如苏不禁诧异地看他，半晌才道：“你怎么知道带我离家的是无花？”

楚留香往那沙子上一躺，叹道：“我本来已经不怀疑他了，可是他实在是太热心，竟然专门给我提供了你被石观音绑走的消息。还有这次，他们三个选择走金线的地图，只怕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阮如苏好心情地笑了，学着他躺在地上，幸灾乐祸地道：“看来无花大师的狐狸尾巴是藏不住了。”

“或许……”楚留香神色一暗，意味深长地道：“他已经有了新的打算，否则不会如此无所顾忌地行事。”

确实，无花是个非常谨慎的人，绝不会为了她而暴露自己。

说完，楚留香偏过头看她，似乎在问，你呢，为什么会和这样难以捉摸的人一起离家出走。

“因为我好奇，好奇江湖是不是真如话本里那般有趣。无花大师……不过是刚好在那时被我碰到了而已。”阮如苏到底没说她的真正目的。

“江湖从来不是有趣的……这里充满了血腥和痛苦，你不该……趟进这趟浑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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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楚留香没说话, 他的手遮住阮如苏的眼，轻轻道：“会好的。”

入夜后，大漠的温度骤降。白日还如盛夏炎热, 夜里就如隆冬般寒冷。

楚留香抱着阮如苏同乘，在骆驼上颠簸得如同在海上泛舟。他一手控制住缰绳，另一只手护住被披风裹得紧紧的少女。

阮如苏听着他的心跳，稳重而有力, 忍不住动了动头, 小耳朵在他胸膛里蹭了蹭。惹得楚留香低咳一声，道：“你若是再乱动，我可不保证还能不能如此君子。”

这话一出, 怀里的小脑袋终于不动了。楚留香舒了一口气, 同时又生出了一种遗憾来。

星夜配美人, 良辰美景，可惜了……

两人赶了一夜的路, 始终没有遇到胡铁花一行人。反而寻到了一处绿洲, 远远望去，绿草茵茵, 水流潺潺, 好不自在。

“如苏, 我们到绿洲了！”楚留香轻轻拍了下怀里的人，语气愉悦地道。沙漠中能见到绿洲, 无异于是久旱逢甘霖, 连阮如苏都忍不住提了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