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们打开宫九的房间时，里面根本没有任何人影，阮如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重伤的宫九则是大笑着震断了自己经脉，直到死都不肯透露阮如苏的下落。

“没有。”提起这事，西门吹雪就忍不住皱眉，一个长得如此出众的女子在江湖上是很难不被人注意的，可是他们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人，就只剩一种可能……

若是此时有第三人在，定会忍不住惊讶，这两个江湖上鼎有名的人物，竟然也会有如此苦恼的时候。

“我本以为你和叶孤城的一战在所难免，没想到你这个剑痴竟然没有动手。”陆小凤摇摇头，不再说那些让人烦恼的事，转而提起了叶孤城。

“他的剑有瑕，而我的……也是。”西门吹雪忍不住抚摸了自己的剑，目光有些沉。陆小凤几乎立刻就听懂了，他说的有瑕，定是因为阮如苏扰乱了他们的心。

那个小骗子，真是害人不浅。陆小凤端起酒壶猛地喝了一大口，只觉得酒的辛辣顺着喉咙一路侵蚀着五脏六腑。

夕阳的余晖将陆小凤的脸照得通红，西门吹雪已经离开了，此时桌上就只剩他一个。他还在给自己倒酒，似乎要喝到喝不动为止。

一个窈窕的影子罩住他的酒杯，陆小凤头也不抬地继续喝着，他已经猜出来人是谁。这些日子，这个人都一直跟着他。

“你就算喝到死，她也不会自己出现的。”来人是个女子，声音清脆婉转，却隐隐带着怒气。会这般同陆小凤说话的，只有一个人。

陆小凤歪着头瞧薛冰，忽然咧嘴笑了：“就算她不来，我也不用担心没人给我收尸了。只你到时候给我立碑时，一定要记得帮我写几句骂她的话，好叫她知道我是因她而死的。”

哪怕到了这时候，他仍是不肯给自己一个机会，薛冰咬着唇，眼眶已经泛红。她盯着陆小凤，问了一个很久之前就想问的话：“你就非她不可吗？”

“谁说我非她不可，若是再等个十天半个月，她再不出现，我就……”陆小凤话还没说完，就被薛冰打断了。

她看着陆小凤脸上虽然是笑，却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忽然有些可怜他了。她是可怜人，他又何尝不是。但凡动了真情，谁都有可能是可怜人。

薛冰沉默了许久，突然道：“京城有间云芳苑，你若是无事，就去那里瞧瞧。”

说完这话，薛冰就再也不曾看陆小凤一眼，转身离开了。这一次，她终于明白，哪怕阮如苏不在了，陆小凤也不可能为了自己停留。

陆小凤已经没有心思管薛冰了，他整个人都慢慢咀嚼着‘云芳苑’三个字，薛冰不会无缘无故让他去那里。

只怕，他要找的人与这‘云芳苑’有些联系。

第128章

云芳苑是京城最大的妓院, 来往皆是达官显贵，一般人想进去，哪怕有钱也不能, 而陆小凤此刻却已经坐在里面喝酒。

他虽不是达官显贵，却实在是朋友很多，比如仁义满京华的李燕北，这位在京城，除了皇宫以外, 大概就没有他进不去的地方。而陆小凤这次来寻人，自然是要请他帮忙的。

知道他是想寻人，李燕北也没有招呼人来打扰, 而是安静地陪他坐着, 只等他吩咐。这实在是个体贴的朋友, 不多问不多说, 只要你需要，又会挺身而出。

待了大约半个时辰，陆小凤终于坐不住了, 他附在李燕北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就悄悄向云芳苑的后院去了。

此地不愧是京城最大的妓院，后院比一般官宦人家修得还要豪华, 雕梁画栋，曲水流觞，一副人间富贵景象。

夜风吹动, 在怪石间呼呼作响。陆小凤只觉得似乎处处都藏有人影，又似乎一切都是他的错觉。哪怕他要寻的人不在这，这云芳苑也一定不简单。

水榭楼台，陆小凤一一寻去, 竟然没有半点线索，难道薛冰只是随口一说？已陆小凤对她的了解，似乎并不像。

绕过亭台楼阁，一条蜿蜒的石阶出现在陆小凤眼前。这云芳苑的后头，竟然有这样一座小山，奇花异树环绕，好似入了人间仙境。

这样的地方，几乎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藏着秘密。陆小凤却没有迟疑，提步就向上走去。就算上面是龙潭虎穴，他也非闯不可了。

谁知，这上面不仅没有机关暗器，甚至连个人都没有。陆小凤一连路过了十几间屋子，全都是空荡荡的。直到地二十间屋子，终于有了灯火。

那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穿着打补丁的旧袄，正坐在精美的房间里剥栗子、这样怪异地搭配，实在是让人说不出的悚然。

陆小凤就这样藏在屋檐下，瞧了半柱香的时间。那老太婆忽然停下手，叹口气道：“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不懂得尊老，看见我老婆子那么辛苦剥栗子，也不进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