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些藤蔓正把一个人吊在半空中。而另一个人则躺靠在对面巨大花蕊里，指挥藤蔓把那个即使目前已经抵达海拔一百多米的高度也还在尖声大骂什么的倒霉蛋倒吊着，又将她头上的小丑帽摘下来扔在一边。

很显然，那是毒藤女和小丑女，她们在每月一次的欢乐大越狱中起了什么争执，就目前的监听内容来看，大概是毒藤女把小丑给打了，小丑女很不乐意。

常回家看看（只是看看阿福）的夜翼、一般路过的红头罩、刚从不足四小时睡眠中醒来的红罗宾纷纷为毒藤女这在小丑女口中属于「残忍！冷酷！无情」的行为大声叫好，现任罗宾对他们过大的音量感到很不高兴，不顾自己才到红头罩腰间的身高冷哼一声：“幼稚！”

在阻止红头罩千米迢迢翻楼越街来打罗宾之前，蝙蝠侠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头疼。

他关了自己的语音，长长叹了口气。

然后他就接到了来自正义联盟内部频道的呼叫，仔细一看，是超人。

看着那个早被他警告过无数次「不要在夜巡时间随便打扰我」的红色希望标志，蝙蝠侠深呼吸。

半晌之后，他叹了口比前面那次更长的气。

第24章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不论个人怎么想，人群这个概念，其本身的确不喜欢与众不同的人。

无论是才华横溢的，还是天资非凡的，再或者……身具缺陷的。

只要是和大家不一样的人，都会成为那个被注视的目标。

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所以，当一个人进入社会环境，最常用的词不是其它，正是「融入」。

想想看，当一排排整齐划一的正方体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球？

从这一刻开始，即使它柔润、没有侵略性、毫无棱角且不与任何人起冲突，也会被人称作异类。

正方体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它，并因此引发不同情绪。甚至将一切挫折都归咎于这个圆球的出现。

但事实上，每个人的潜意识都知道，那只是他们找的一个理由。

人们需要一个集体来掩藏自己，也需要因集体而升起的归属感与荣誉感，来让自己知道，这条生命，在这世上是有可寄身之处的。

而提升荣誉感最好的方式，就是树立一个共同的、用以投射负面情绪的目标。

多么卑劣，多么恶毒。

多么……

简单高效。

圣殿骑士团是根植于人类文明之中的，它吮食人民之血延续至今，已有数千年。

在文明的历史开端，它的雏形就已经存在了。

从秩序神教和上古维序者，到中世纪圣殿骑士，再到现在的这股势力。

阿布斯泰戈或安布雷拉，都只是他们做事的白手套，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换个名字、换个形式，或者换个领头羊。

他们的标识永远都带着强烈的宗教性，从戈耳工到马耳他十字。

从无所顾忌的万丈触须，到一个遮天蔽日的保护伞。

——或者，被四方矢刃统一指向的目标点。

默茜在圣殿骑士们的环绕下快步向前走着，她脸色严肃，心里极度紧张，这种紧张甚至反应到表面上，打破了她三四十年来作为莱克斯ꞏ卢瑟自幼玩伴与左右手的自制力，以致于让她这样与危险和权力相伴一生的女人，脸颊上都滴落了细小的汗珠。

她听着身边其他人拉栓上膛的警示，下意识换了个姿势。

她双手托着那个盒子，仿佛它重逾千斤。

“别怕，默茜。别怕。”卢瑟在她耳边说，“稳重点儿，你手里托着我的生命。”

默茜深呼吸一口气，应了一声。

“很早以前，有人形容过，我们就像神话传说中的九头蛇。”

威斯克说，他双手比划着，形容那时秩序神教的权力之广大。而他的脚步声如此响亮，回荡在空旷礼堂里，伴随无数平稳且暗藏狂热的呼吸。

卢瑟孤身坐在礼堂正中央，四周座位空无一人。而台上只有一个威斯克，在巨大幕布前向他传递信仰与言论。

默茜看到了，她看到了那道身影，他如此英俊、孔武有力，剖除掉他们的立场，单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言——

无论是作为「人」还是作为「男人」，她都要心悦诚服的承认，他永远能给无数人以庞大的、伟大的吸引力。

因人是有趋光性的。

超人，Superman，在卢瑟眼中，他符合尼采的超人理论中那每一句话、每一条定义。

他强大、智慧、征服一切且爱好斗争，他立足于道德最高层，因他要制写道德的新定义，他孤独而善于忍耐，能从最沉痛的打击中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