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186)
说得好像我是细皮嫩肉的少爷,我诶了声,“我还常年端盘子。”
这种水泡不用包扎,消好毒,一晚上皮就会贴回去长好。
我正跟陈广忠闲聊,问问东北方面的局势,房门突然推开,走进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我嚯了声,正是张海楼,看来关禁闭结束被放出来了。
张海楼把洗脸盆扔到桌上,水滴溅了我一脸,明摆着是故意的,他绕开书桌,跟张海洋打了个招呼,“班长好。”
说话带点海南口音,皮肤很白,眼镜衬得书卷气,像接受西洋教育的公子哥,但脸上那股邪气,又透出丝丝违和,直觉这人不好惹。
张海楼跟屋里的人打完招呼,挨着我坐下,自来熟地揽着我的肩膀,“小子,听说你还使唤上大张哥了?”
我不明所以,“这屋子里好几个姓张的,你指哪一位?”
张海楼朝着哑巴努努嘴,“喏,他,我老大,你可以叫我小张哥。”
我打量几眼,确定他的脸看起来只值二十岁,“别占便宜,明摆着你比我小。”
张海楼愣了愣,疑惑地看着哑巴,哑巴没理会,专心盯着枪支拆解图。张海楼又看向张海洋,“咋回事?他不知道,还弄进32班?”
张海洋摇摇头,“大张哥吩咐的。”
哑巴让他俩凑过来,抓起我那只长着水泡的手,狠狠一挤,本来没必要流血的虎口硬生生开始渗血,我觉得叫疼有失颜面,狠狠咬牙忍住。无论怎么用力,水泡只是水泡,哑巴见血不多,掏出军刀在伤口上来了一刀,这会儿是真疼了,我嗷了声,想挣手甩开他,但哑巴力气惊人,我负力到最后,不得不站起身,用全身的力量抗衡那只手,这时,张海楼和张海洋默契地按住我的肩膀,三管齐下,我只能坐下。
我盯着摆在桌上的那只右手,觉得有些好笑。
下刀不重,一小股淌到手心,哑巴沾了点血,放到张海楼鼻子下,“你闻闻。”
屋里其他人仿佛没看到此等恶劣的军内霸凌,还按照张海楼进屋前的动作做自己的事,好似此时并不是胁迫人放血,而是握手打招呼。是了,都姓张,明摆着是一窝人。我有些生气,但不是气哑巴对我下刀,他不是神经病,做事总有理由,有理由就代表能理解,无论理由是否对错,总是有逻辑可寻。我气的是张海楼嘴里那句话,说得好像我被人摆了一道。
我疼得龇牙咧嘴,瞥见张海楼脸色的变化,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很在意我的血液,或者说我的血液里有某些特性,吸引了他们。我看了看哑巴和张海楼那白得反光的皮肤,他们莫不是德古拉后代!我会不会被他们选中当血奴,从此被囚深宅不见天日。事已至此,我只能惊叹:我姐看的西洋话本原来是真的。
张海楼冷着脸,把酒精倒上伤口,“别乱动,给你包扎。”
酒精流进破口,刺激性极强,疼得我狠狠嘶了口气,放弃抵抗认命道,“小张哥,你好歹得给我讲讲咋回事吧。”
张海楼冷笑一声,两手熟练地倒药粉缠绷带,“急个屁,送死的事这么早知道不好。”
我心里咯噔,还真要抽血。没等我继续提问,张海洋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实在对不起。”
我还没寻思明白他这句道歉的原因,是为哑巴剌我手,还是为摆我一道,后脖子突然一疼,眼前发黑,我沉沉睡过去,只感叹:张家人阴活会得不少啊。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醒了,但不敢睁眼,生怕哑巴他们察觉我醒过来朝我下死手,第7旅一万多人,死个没名头的新兵崽子不算新闻,编排被日本人军演炸死了就行。我努力放大感官,感受空气里的呼吸,但一个呼吸也没有,安静得像一群死人睡觉。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猛地睁开眼,能吓一下他们也值了。
宿舍没亮灯,我看了看窗外,对面的营房暗沉沉,只亮两盏室外壁灯,那点光微弱,我尽量减少转动身体的动静,打量一圈室内,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人!心里却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死人。
我坐起身,穿好衣服,透过门上的铁栅栏看了看走廊,没有人,这才拉开门垫着脚摸出去,黑黝黝的两个尽头,除了我再没有人。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可能那间没有人屋子太渗人了,我不由得想起我爹讲的民间诡异事件。
我不敢乱跑,万一被巡逻兵抓到,判我是日军细作,趁着夜深出来测探北大营布局,那才是真的有苦难说。我小心翼翼走到南门口,只有一个趴在沙袋上打瞌睡的兵崽,没有人动态巡逻,难怪哑巴他们要进619团,营房在北大营外围,出去办事方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