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162)
众人开始劝他,用的理由无非是人身安全,他们挨个发表意见,情理事实用尽,企图改变吴邪大胆的想法,连苏万和杨好都帮衬着黑瞎子劝人。黎簇大概猜到了他们如此惊恐的原因,他们害怕吴邪目睹那个人死了后自我了断。
黎簇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没讲话的,他远远站在窗下,嚼着面包片,看着门口堵的一群人。当然也因为在这群人里,他不算能说得上话的,也没有人在意他有没有参与这场类似道场辩论的说服。他没钱没势,除了背上那张已经变成废品的七指图和读费洛蒙的能力,他一无所有,唯一的证还是上个月刚拿到手的驾照,他站的位置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低。他目送那个男人背对众人挥挥手,然后沿着没有路的道往山里走去。
黎簇喝了口热牛奶,坐到沙发上开始抽烟。
一开始他们还在讨论要不要跟踪,持两种观点的人开始辩论,好几次吵起来,眼看要演变成性质恶劣的群殴,胖子拍了把桌,说要尊重吴邪,他说了不想让别人跟着就不能跟。但胖子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外面的空气有些凉,黎簇把兜帽套上,收紧卫衣的帽绳打了个结。
他走到外面的广场,买了包烟,找了条长椅坐下,准备点烟,才发现把打火机落一楼茶几上了。他有些焦躁地用户外鞋蹬了蹬地上的石砖,懒得再去买一只打火机,于是他把烟揣回口袋,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广场上的路灯一盏盏熄灭时,他才回过神,四周已经没有人了。他站起身准备回旅店,夜越深,风越凉,他打了个冷战,紧紧抱着自己的胳膊。
这个动作有些软弱。
黎簇走了几步,发现自己的腿在发抖,只能软软地靠着路灯柱。他耐心等着身体的颤抖停止,等着等着,他突然想起去年的五月份,这一切起点的那天,他在学校走廊里跟父亲吵了一架,然后逃学到永定河那看大爷钓鱼。跟此时的情景莫名有些相似,但他不会再去反复摸手机,等着别人给他发消息或打电话了。
这算不算长大了一些。
黎簇轻轻叹了口气,脑子里闪过一个月前去杭州旅游的情景。那时他刚拿到那可怜兮兮的高考成绩,父亲坦然接受了,并没责备他,可能父亲知道自己经历过糟糕的事,不能在成绩上再勉强他了。莫名其妙的,周围人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母亲也开始频繁来电关心,但问的问题还是跟以前一样,无非是吃饭了没,空调温度别开太低,小心感冒。不过黎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觉得她这是啰嗦,他明白了一些人不擅长表达,无非如何,能问这些话,代表她还是在关心自己。
所以当他提出想出门旅游的时候,父亲只是默默让他等一会,然后回房间拿了一张银行卡,放到他面前,说,“出去放松一下,别想太多。”
黎簇不知道吴邪跟父亲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者他们俩到底讨论过什么,他以为那张卡里只有一两万的旅游费,但出发那天去取钱,他看到那一长串难以想象的数字时,被吓到了,下意识按了退卡。
突然暴富,而且富得已经无法用钱多来形容。他有些茫然,觉得这些钱不是自己的,他没动卡里一分,把旅游计划拖延了一周,然后去建筑工地搬了几天砖,拿到八百块的工资,他买了火车票,目的地是杭州。
夜晚,他在西湖边走了走,想起上次来这里,还是跟着爸妈一起旅游。
然后,他绕到了吴山居,门开着,有不少人在商讨价格,王盟在人群里周璇,但那些人里没有吴邪。他看了两眼,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
吴邪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朝他招招手。
早已过了饭点,不过吴邪提出还是要尽地主之谊,便请客去楼外楼。
黎簇没有很多话,大都是吴邪在讲,说实在的,他也想不起来吴邪跟他说了些什么,好像是什么未来,选择一类的大人特别喜欢谈的话题。不知道聊了多久,大厅里的客人都走光了,连厨师也下班了,走之前还说没法再热菜,油重的就别吃了。
黎簇安静听完,问了一个问题,“你一次次读费洛蒙的时候,没想过放弃幻觉的痛苦吗?”
吴邪愣了愣,“你为什么觉得这是痛苦?”
黎簇回想起读费洛蒙时,那种抓不住自己的感觉,不能细想,仿佛好像又回到了那种模糊的幻觉里,他灌了口酒,冰凉的小气泡让身体跟着颤抖了下,“我不知道,总之我很讨厌。”
吴邪点了根烟,看着窗外,“当你什么都没有了,在这个世界上你最想抓住的那个人什么都没留下,你甚至不知道他本名是什么。你只能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念想,这就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