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160)
后来我带上这本笔记,一个人重复曾经走过的路,以前奔着各大省会城市景点,这一回走的小县城,骑摩托,抢乡村班车,帮人割猪草当住宿费,夜里被蚊子叮满腿的泡,我晒黑了一些,看起来倒健康很多。
这一趟我又遇见了些人,很奇怪,穷确实穷,但也过得简单快活。我无法评价这种生活状态到底好不好,因为他们其实没有选择,从出生那刻起,一部分人的生命进程早已注定,被迫留在一个小镇,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离开县城,极少部分人把握时代趋势加上个人气运,最终实现阶层跨越,这都是小地方的常态。之前我谈人生,常用无趣乏味等词语,可能跟我见得太多有关。但那时,我表面的平静下是一股股焦躁的恼怒和无力,并不能静下来,像闷油瓶那样听别人的话。现在我终于能戴着草帽躺在田坎上,跟一头水牛过一个下午了。
老李叫我去屋里喝点冰镇啤酒解暑,待会再继续写。
我回来了,喝了两瓶雪花,吃的是咸花生,今早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盐水一煮,鲜嫩鲜嫩的,很好吃。书接上文,我只希望未来那些工具,能给所有人选择生活方式的机会,人不应该局限于奔波生存,如此聪慧的族群,该去做更伟大的事业。
第135章 135
2015年3月21日,春分,宜嫁娶,祭祀,祈福。
胖子和云彩定下这天结婚,一开始商议流程,打算直接按照瑶族女方办婚的习俗,在巴乃举办婚礼,胖子孤家寡人,没有所谓的家,这是本着方便的意思,一般外省娶亲也是这个方法。后来我们想了想,不缺钱,不缺时间,为什么不来一次传统婚俗里的接亲仪式,说是接亲,不过只是开着车大肆宣扬一番,他俩的婚房还在巴乃。众人谈完,都赞成。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不等闷油瓶出来再举行婚礼。这是我的提议,具体原因我不能告诉他们,我希望他们带着欢乐去迎接小哥,万一失败了,他们也不用带着悲痛结婚。
我提出这个想法时,用的理由是,借着你们俩的婚礼给小哥冲下喜。
3月19日下午,我们和胖子在北京碰头,结伴开着最好的车,载着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彩礼,从北京出发,浩浩荡荡去广西接新娘。途中路过一些休息区,很多人拍照录像,估计会猜是哪个煤老板嫁女儿。
带胖子入门的师傅来了,是个瘦弱的老头。我跟他坐一车,问了很多胖子的事,师傅也挨个讲了遍,我听完才觉得,这群朋友里,似乎就我一个是家庭和满,前半截人生无忧了。但现在,我也是陷入执念最重的那位,对比起来,胖子算是一群人里最超脱的,倒映衬了苏轼的一句诗,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到上思县是20号的傍晚,我们问过云彩,男方这边得晚上到女方家。我们整顿了队伍,把装彩礼的小卡车排在最前面,开车的是高阳,他笑着说自己抢风头了。
去巴乃的沥青路两年前就落成,胖子是照着北京城区的规格搞的,两侧有路灯敞亮,暖黄暖黄,挂满了红艳艳的喜布,从上思县开始,绵延到巴乃村口。这里经过建设,规模大了不少,还有KTV和电影院,我很惊奇,竟然有不少人来这里定居。
晚上8点,我们的车到了阿贵的楼前,楼已经重修过,是一栋漂亮的三层小洋房,配着小院子,也装饰得漂漂亮亮。旁边就是胖子的楼。
伙计们卸货花了不少时间,我们也凑上去帮忙,把铺盖棉被往新房里搬,不过物件实在太多,旁观的村民也开始搭手帮忙,热热闹闹的,像现在就结婚了。胖子跟云彩身份特殊,没让他们帮忙,小俩口牵着手站在一边旁观,胖子笑得眉毛都摊开了。
这晚我们吃炒黄豆,喝本地的炭茶,院子里点了堆大篝火,我们搬着小凳挨着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火苗暖暖的,照得整个人都热起来。当晚,云彩跟她的朋友、兄弟姐妹唱新娘出门前的分离歌,唱到凌晨两点,歌声嘹亮清澈,好像整座山听见了。
3月21号,天还没亮就忙开了,男穿黑布,女穿红,秀秀还要持一把油纸伞。由于新郎新娘家距离过于近,很多流程没法办,但该有的不能少。陪云彩祭过先祖后,我身为二人相识的重要媒人,肩负起引路大任,挑着一只公鸡走在前面,从巴乃村口出去,绕着村外农田的池塘小溪走了一大圈,碰到桥河,胖子还得背上云彩。
两人穿着纹路精美的婚服,云彩头上盖着红布,两套都是她缝出来的,一个红艳的喜庆,一个明亮的动人。早上换衣服时,我看了眼胖子的婚服,针脚密得拆不断,好像有这么一说,针脚越密,夫妇就有多恩爱。我摸着那些一针贴一针的白线,这么紧贴的线,怕是下辈子都要纠缠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