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三爷明明超强却过分谨慎[瓶邪]+番外(157)
我闭上眼,有脚步声靠近,救我的人终于来了。
我想象此刻这幅画面很久,我问过闷油瓶,看到雪地一片红,有什么感受。
闷油瓶沉思了会,“贾宝玉。”
这个回答令我茫然,便让他解释。
闷油瓶慢吞吞道,“红楼梦的结局里,贾宝玉穿着一身红披风,慢慢走入白茫茫的雪中大地。有个学者说,那件披风象征他离开红尘时,代替所有人背负的人间情。”
我咳嗽两声,血从嘴里淌出,染红了一小堆雪粒。眼前已经慢慢昏暗,看不见什么了,但我知道,一定很美,生命凋零又艳丽,如果他能看到,一定会像多年以前那般,忘记经历过的一切苦难,坦然承受这份美和爱。
我醒来后,喇嘛告诉我,苏难把我推下悬崖并未立刻离开墨脱,她回到那片藏海花原,走到中心躺下,白色羽绒服上沾着我的血,暗红,倒跟藏海花般配。
喇嘛站在旁边,问她在想什么。
她说,“我想忘了这件事。”
第132章 132
我再次活过来了,但没有狂喜。所有大难不死的人从死亡威胁中挣脱醒来,都会体验一段看破红尘的错觉,即便我经历过这么多次,也不例外。比如此刻,我望着床头柜上的一捧向日葵,只觉神清气爽,下一秒就能用爱感化全世界的不法分子。
喉咙隐隐作痛,我想挠,但一旁看护的女同志狠狠地拍了一下我蠢蠢欲动的手,“放下!”
我认错地歉疚一笑,把手缩回被窝,有些憋屈,像回到了小时候,在小学老师戒尺的冰冷拷问下,一遍一遍背乘法表。
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没事儿会去门诊部的走廊坐着,见到病人面对诊断书的恐惧,人生苦难多,在里面活的时候总觉得什么都不满意,但真要说一句告别,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撒手。
喉管割破,他们不得已给我换了一截人造的,整整半个月无法开口,半个月后我开始练习发声,听到的声音跟原本差异很大,抗拒排斥了几分钟。他们耐心给我解释说,慢慢会恢复,让我多讲话多练习。
我说好勒,于是拽着几位主治医生从早聊到晚。来医院看喉咙的,十个里面九个都是慢性咽炎,开点缓解的药就能下班,他们无法用工作繁忙当借口,只能乖乖坐着听我瞎扯,到后来,因为讲太多话,喉管伤口竟然撕裂发炎了,他们很是无语,但显而易见地开心多过担心,一个接一个来病房探望,让我最好闭嘴。
我便闷着又待了半个月,直到8月底,我离开301医院那天,他们才准许我讲话。
来接我的是王盟,我站在医院门口,跟送行的一个主任说,“扎西德勒,小爷走了。”
他笑了声,让我快滚。
去长沙的路上,王盟没让我开车,他解释说,“你是病患,开车影响你的康复。”
我被这句话伤害到了,“我是用嘴开吗?”
王盟笑着嗯了声,“确实,手上开汽车,嘴里开火车。”
在真正康复之前,医生吩咐需要忌辛辣食物,所以,坐在长沙的饭馆里,我只能眼睁睁望着潘子他们一脸满足地解决小龙虾,我面前只有一碗瘦肉白粥和泡菜甜萝卜。
三叔安抚我说,“大侄子,等你好了,三叔带你去吃香喝辣,长沙好吃的一个不剩。”
我看了他一眼,喝了口粥,“三叔,不是我吹,你能比我懂长沙?”
三叔噫了声,“活该我可怜你。”
他们听到这对话,吃饭声闹得更大声,喝酒划拳像打群架,我坐在一群酒疯子里,感觉自己格格不入,热闹都是他们的,我只有一碗粥。
第二天上午,潘子告诉我,汪家已经携着秀秀进皇坟山了。我们带着装备,从山后绕着进去,准备打他个措手不及。
去皇坟山途中,我坐在副驾驶,想象他们得知附近有国防训练基地时脸上的慌张和纠结,想了半会,还是想不出来,纠结可能有,但没有慌乱。
潘子问我,“小三爷,这事结束了有什么打算?”
我被他问住了,很久以前,我也这样问过闷油瓶,他只是默然,而我,也只是默然。但我不能不回答潘子,答案其实早就准备好了,“我准备跟胖子、小哥一起开个民宿,就叫喜来眠,我当老板,胖子做大厨,小哥当收营员。”
潘子笑了笑,“开幕仪式记得请我,我也得体验下大老板剪彩的感觉。”
我看了看前面变窄的小道,快到皇坟山了,“一言为定。”
他们正在盘算怎么进墓地,地上散乱放着一些洛阳铲,看来勘探过位置,确定下脚地了。但国防基地就在附近,不能用炸药,徒手挖又没那么多人,计划一番,他们还是准备挖。黎簇应该在车里,我有些担心,怕他又出了什么事,比如摔个断手断脚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