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光:“……是我。”
“我儿能喊您一声仲父何其有幸!”姬昌感叹,“有您在,西岐必定兴盛,我死也能安心了。”
他一个快死的人讲这么久话实在不容易,伏光给他渡了点灵气,姬昌只觉得浑身轻松,认可了伏光的能力。
到了下午,伯邑考、姬发和姜子牙回来,还未来得及报喜,就听到了姬昌病危的消息。
伯邑考和姬发都见过伏光,只有姜子牙没见过他。
看到年轻男子守在姬昌床前,还以为是姬昌的儿子。
姬昌精力还行,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他召集来文武众臣,把政事一一吩咐下去,而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二人私下商量好的内容公布出来。
“考儿,白黎先生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可愿意与发儿一起,认白黎先生为父?”
伯邑考看了眼眉目温和的白衣男人,想到朝歌城中他使出的仙人手段,再看他过分年轻的脸也不觉得违和了,“儿臣愿意。”
姬昌一手拉着一个儿子,让他们喊人。
伯邑考和姬发乖巧开口叫了一声仲父。
于是伏光就有了两个儿子。
幸好这两个儿子年纪都已经不小,用不着他养孩子。被君王称为父亲,本身就是权力的象征,也意味着他要对江山社稷负责。
伏光脸上依旧带着笑,温柔颔首,应下了兄弟俩的称呼。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姜子牙,发现姜子牙沉着冷静中带着一丝悲痛,眼底是深深的茫然,显然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年轻人,把大权分了一多半。
然而再怎么说,姜子牙都是臣子。君王做出的决定容不得质疑。
姜子牙随文武百官一起叩首谢恩。
姬昌做完嘱托就合上了眼睛,看起来累极了。
姬发让官员们离开,好让他父王休息。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文王驾崩,哀嚎声传开,群臣更衣入宫守孝。
伏光平时就是穿的白衣,现在还是一身白衣,只不过换成了不起眼的料子。
姬发与伯邑考兄弟二人悲痛难耐,哭了好一会儿。他们跪的位置很近,悲痛过后就得向前看,兄弟两个凑过来找他沟通政事。
姬发红着眼眶道,“听说父王临终前与仲父畅谈一整个下午,父王可有给我留下其他嘱托?”
伏光想了想,“没有。”
姬发说,“您在西岐住了七年,我都不曾前去拜会,是我有眼无珠,看不清您才是真正有才能的人,恳请仲父不与孩儿计较,原谅我的无礼。”
姬发喊起来很自然,伏光就有点受不了。
被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叫父亲真的很别扭……即使以他的年纪都能当人祖宗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姬昌去世,伏光不好再带着笑容,只是为了保持人设,目光依旧温和,看起来脾气很好,似乎什么都能包容。
姬发松了口气。
伯邑考道,“朝歌城中仲父相救,孩儿还不曾向您道谢。若不是仲父,恐怕难有伯邑考今日。”
说着伯邑考眼泪就出来了,他抬起袖子轻轻擦拭,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控。
姬发安慰兄长,“兄长受苦了。幸而仲父将兄长救下,此事已经过去,现下最要紧的,还是继承父王遗志,攻打朝歌,解救天下苍生。”
伯邑考听到父亲,哭得更厉害了,“弟弟说的是。”他抽噎两声,“只是我一想到……若是我在朝歌城中死去……”
姬发看了眼伏光,见他满脸关切,没有不耐烦,放心询问,“怎么了?”
伯邑考哽咽着说,“妲己向纣王献计,杀死我,挑出肉来剁成肉馅,拿给父王……”
“岂有此理!”姬发怒道,“妖后妲己祸国殃民,蛇蝎心肠断不可留!兄长,我虽不知父王为何命我为王,却知晓此仇不能不报。还请兄长振作起来,待将父王安葬,收拾行装,一同出征。”
伯邑考点了点头,看着伏光的眼神中带上了些许依赖。
从朝歌回西岐的路上,他问过姬昌,为什么纣王答应把他放回,因此知道伏光弄出的障眼法。
伏光知道妲己的想法,在危难中出手相救,如同天神一般。伯邑考对伏光的好感度不是一点两点,要说西周谁最信任伏光,非伯邑考莫属。
伏光没有体会过失去父亲的感受,他当了很多年人类,多少能理解些。见到伯邑考的眼神,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
“大公子,一切有我。”
伯邑考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姬发也凑过来,“还有我。”
伯邑考笑了一下,又抬手擦了擦眼泪。
正值战乱,婚葬嫁娶一切从简,姬昌的葬礼也很快就结束了。
王储们收拾好心情,脱掉麻衣,穿上战甲,重新来到帐前,召集诸位将士商议伐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