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背靠着床,静静地看着被她五花大绑的维克哈姆先生。
维克哈姆先生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部剧痛,想伸手摸自己的头痛的地方,却发现手脚不能动弹。他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手脚拼命地挣扎起来。
“乔治,你是不是很害怕?”
达西小姐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维克哈姆先生心里一个激灵,吃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昏黄的灯光下,他看到达西小姐穿着一条蔷薇色的裙子坐在床前的地上,大大的裙摆铺开,头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有的已经蜿蜒在扑在地上的裙摆上。
少女双手抱膝,脸色惨白。
她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既想笑,又想哭。
达西小姐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乔治,我觉得好害怕,怎么办啊?”
维克哈姆先生:“……”
害怕的应该是他吧?
达西小姐望着他,在她身旁,是她从后花园里拿上来的木棍。
“两年前,我哥哥不是已经帮你还清赌债了吗?你怎么又在梅里顿欠了那么多钱?”
维克哈姆先生整个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咳嗽了两声,跟达西小姐说:“乔治安娜,你听我说——”
他的话没能说完,达西小姐的声音陡然升高,“——我不听!”
她原本维持的平静表象瞬间被打破,穿着一身蔷薇色长裙的女孩站起来,壁灯迷离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她神情有些狂乱,仿佛被撒旦拽落人间的黑化天使。
她手里拿着那根木棍,眼睛通红。
“你这个骗子,两年前欺骗了我,现在还想来骗我?我给了你机会的,你以为连续一周给我送信,我没告诉哥哥,就是还喜欢着你?”
维克哈姆先生确实是这么想的。否则,她为什么一直没惊动身边的人?
想接近她并不容易,他费尽心思,也不过是取得了一个小女佣的信任,这个小女佣毫不起眼,甚至没有任何机会接触达西小姐。
直到一个月前,小女佣告诉他,安妮斯利太太很喜欢她,让她去打扫达西小姐的琴房,他才有了给她送信的机会。
如果没有前面一周她收下信件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绝对不会觉得她心里还没忘记他。
维克哈姆先生自认了解这个少女。
她从小被父兄保护得滴水不漏,善良心软,又没跟过多的外人接触,是单纯无害的小白兔。
两年前,她差点就跟他私奔了。
只是在临走前一天,达西先生忽然去看她,她看到兄长对她那么好,不忍心瞒着兄长做出那样的事情才露出马脚,被达西先生识破。
他功亏一篑,说不饮恨那是假的。
去年夏天,达西先生出现在赫特福德,那天在内瑟菲尔德庄园举办的舞会他无法参加,借口到伦敦办事的时候,在她的门外徘徊。
那时她正在弹琴,一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小女佣出来扔垃圾,他顿时心生一计。
天无绝人之路,他正愁找不到办法知道达西小姐近况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小女佣。
睿智如老达西先生,尚能被他蒙骗,一个小女佣更不在话下。
遗憾的是这个小女佣一般只在厨房和花园帮忙,平时几乎见不到达西小姐,更别说是接近她。
可聊胜于无,他有的是耐心。
小女佣看上去文静乖巧,世面又见得少,他稍微流露一点善意,她就将自己知道的言无不尽。
小女佣问他为什么隔一段时间就在这里徘徊,他又将自己与达西小姐两情相悦却被拆散的事情说给小女佣听。
少女蒙昧,正是春心易动的年龄,身边的异性不是大老粗就是不解风情,达西先生倒是英俊,可是她从来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只远远看过对方的身影。
而且达西先生不苟言笑,仆人对他敬畏极了,小女佣心里也并不觉得达西先生是个多和善的人。
维克哈姆先生成功地给小女佣洗脑,可惜她的地位实在过于卑微,只能干一些粗活,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他心里气馁,仍旧没有放弃,因为这个小女佣是他目前所能接触离达西小姐最近的人了。
即使她帮不上忙,但至少对达西小姐的一些去向是知情的。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耐心等待,直到一个月前,他再次夜里来的时候,小女佣高兴地跑出来,她告诉他安妮斯利太太觉得她干事认真又听话,让她负责一楼公共区域和达西小姐琴房的清洁,以后再也不用夜里出来扔垃圾了。
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终于等来了小女佣可以去达西小姐几乎每日都会停留的琴房。
开始的时候,他并不是那么肯定达西小姐依然像从前那样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