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抿着唇,微微欠了欠身,“维克哈姆先生,很久不见。早就听闻你与金小姐订婚的喜讯,不知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没有婚期。那位金小姐体弱多病,不能跟着我这个民兵团的中尉四处流浪,所以解除婚约了。”
维克哈姆先生的话玛丽一个字都不信,一定是金小姐发现了维克哈姆先生的求婚并不是出于真心。
维克哈姆先生笑得如沐春风,“玛丽小姐,听说你的小说已经大卖特卖,恭喜你。”
玛丽笑得敷衍,语气也敷衍,“维克哈姆先生,感谢你的祝福。”
玛丽不想与维克哈姆先生多说些什么。
可维克哈姆先生似乎毫无所觉,他笑着说道:“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能与班纳特先生和伊丽莎白小姐见面,他们还好吗?请代我向他们问好。”
他表现得像是跟玛丽久别重逢的朋友,两人十分熟稔。可事实上,即使在维克哈姆先生频繁到朗伯恩拜访的那段日子,玛丽跟他都说不上熟悉,两人之间说过的话十个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玛丽被维克哈姆先生的不要脸程度震惊了。
她内心由衷地对达西先生感到佩服,因为他虽然跟维克哈姆有仇,但每次面对维克哈姆先生的时候,还是能维持表面上的得体。
她就不太行,她刚才听到维克哈姆先生要向班纳特先生和伊丽莎白问好时,只想叫他滚。
但这不是一个淑女该有的表现,所以玛丽忍住了。
她笑着说:“感谢你对他们的关心。我爸爸和莉齐去年一度错把无赖当君子,也为此情绪低落了一些时日。不过,现在他们都挺好。莉齐在肯特郡探望夏洛特,有一个特别出色的绅士在追求她。”
维克哈姆先生闻言,目光有些玩味儿地看向玛丽,“哦”了一声。
玛丽继续微笑,“那位绅士,想必你也认识。他是达西先生的表兄,菲茨威廉上校。”
维克哈姆先生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
他的神色变幻落入玛丽的眼里,她终于真心实意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得意,甚至带着点耀武扬威的滋味。
玛丽:“菲茨威廉上校不论是人品还是经济,都优于阁下许多。”
维克哈姆盯着玛丽半晌,笑道:“我在赫特福德这么久,竟从不知道朗伯恩的玛丽小姐是这么一位伶牙俐齿的小姐。”
他手里的帽子戴上,跟玛丽说:“在伦敦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们能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你没有必要通过别人来让我不好过,”
什么缘分?
孽缘吧。
玛丽不想再听,于是说道:“维克哈姆先生,失陪。”
维克哈姆先生见状,彬彬有礼地向她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
“玛丽小姐,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见面的机会,希望以后能得到你的认同。”
玛丽:“……”
这人大概有病,他难道以为朗伯恩的人还没有识穿他的真面目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
玛丽跟莫里斯太太越过维克哈姆先生,扬长而去。
维克哈姆先生看着玛丽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转身离开。
玛丽到达西小姐的住处,安妮斯利太太见了她,如获救兵:“玛丽小姐,您可算是来了。达西小姐这一周不知道怎么了,总是郁郁寡欢,心不在焉。连达西先生来陪伴,也不能让她开怀。”
玛丽对此已经知情,并不觉得惊讶,她只是想起刚才遇见的维克哈姆先生,问安妮斯利太太:“达西小姐最近遇见了什么人吗?”
安妮斯利太太:“没有。这几天达西小姐都待在家里,有时弹琴有时看书做手工,每天傍晚会在后花园里透气,除了几个经常到家里玩的年轻小姐,她没遇见什么人。”
“知道了。”玛丽微笑,跟安妮斯利太太一起进门,“我等会儿看看她是怎么了。”
安妮斯利太太如释重负,“谢谢你,玛丽小姐。”
达西小姐并不知道玛丽已经到了,她正在楼上的琴房弹琴。
她今天确实是约了玛丽一起用餐的,可能这位年轻的小姐有心事,一时没注意时间。安妮斯利太太有心私下跟玛丽说几句话,因此也没去琴房通知达西小姐。
玛丽进了屋子,安妮斯利太太想上去喊达西小姐,却被玛丽制止了。
“别打扰她弹琴,安妮斯利太太。”玛丽微笑着,用商量的语气跟安妮斯利太太说,“可以让我上去找她吗?”
安妮斯利太太心想这位小姐日后肯定是要成为彭伯里的女主人的,若是一般的年轻小姐,多少都会对她们这些仆人有些架子,可玛丽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有礼。
安妮斯利太太:“当然可以。玛丽小姐,给您准备的红茶已经泡好,送到楼上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