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纳没想到艾登突然坐到了他身边，老实说，他有些害羞。

艾登热情、有趣，长得漂亮，还带了很多礼物，虽然没有超能力，但她给康纳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而且艾登看起来不会像他一样在意他人的目光，在意是否被接纳，担心是否因为自己不得体的举止闹出什么笑话。也不会像他一样，偶尔感到孤独，艾登一定有很多朋友。

“怎么样？”

康纳没明白艾登在问什么，他连意识到艾登在和自己说话都要反应一下。

艾登接着说，“我说少年泰坦的生活。”

“不错。”

“我小时候和你们差不多，也是寄宿学校。”

“你不住家里？”

“我没有家人，父母死得很早。”

“抱歉。”康纳不好意思地说，为了掩饰尴尬开始喝可乐。

“那你呢？需不需要什么家庭温暖？我从蝙蝠侠那听说过你的事。”

“他是怎么说我的？”康纳有些好奇，包括提姆在内，少年泰坦的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怕蝙蝠侠。就像格兰芬多怕斯内普，蝙蝠侠更像是肌肉型斯内普和摄魂怪的混合体。他看过《哈利·波特》，钢骨说那是小学课程里的必读课外读物。

“你是个好孩子，但孩子就是孩子，成年人必须照顾好他们。”

这倒是让康纳有些诧异了，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蝙蝠侠会说的话。他转念一向，蝙蝠侠确实把提姆照顾得不错。提姆是个超级有钱人，有一次他和提姆吵了起来，他把提姆气得半死。提姆掏出一张银行卡甩在他脸上，“我就该早点把卡德摩斯实验室（莱克斯集团生命科技子公司）买下来，把你扼杀在培养皿里。”

“开个玩笑，其实这不是蝙蝠侠说的，这是我说的。”艾登继续说，“你觉得自己被照顾好了吗？”

“我不需要被照顾，这太没必要了。”康纳拿起喝完的可乐罐，仅凭一只手就把易拉罐攥成了个很小的实心圆球，“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未成年人之一。”

艾登揉了一把他的短发，“是啊，最厉害的四岁小孩。走吧，和提姆打游戏去吧。还是说你想和我来一局‘舞力全开’？事先声明，我跳‘Bad Guy’可厉害呢，被我打败可别哭鼻子。”

没等康纳反应过来，他就被艾登拉了起来。他明明可以挣脱，但艾登握过冰可乐瓶的手指冰冷，带着水气……大部分人喜欢温暖的触感，康纳从出生就和机械仓为伴，这种冰冷让他更加安心。

这感觉很奇妙，明明是每天生活的地方。艾登拉起他时，他看着艾登的侧脸，感觉艾登让整个空间都有些陌生了。也许是因为特别的人，让环境都变得特别了起来。

康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跳加快，少年泰坦的导师之一黑金丝雀也是个美丽的成年女性，穿的皮夹克款式都和艾登差不多。他被黑金丝雀按着脸揍过无数次，却在艾登的触碰下脸红。

那是他头一次跳舞，他知道自己动作笨拙引得周围的伙伴们发笑。放在平时，他肯定会认为他们在嘲笑自己而发脾气，不过艾登也在笑……

也许跳舞没那么蠢？

康纳是个敏感的孩子，对内敏感，对外迟钝。出生后很少与人正常交流的原因，他不太能解读别人的情绪。比如艾登眼中的同情，他只知道艾登看自己时很认真。

在康纳说出自己“不需要被照顾”时，艾登就明白了，康纳没得到应有的照顾。

这在圣三一学院里和校规一样众所周知，所有被遗弃，被虐待过，没能得到足够关注的孩子在最开始都会说自己“不需要那些东西”。几天，或者几个月后，当新来的孩子和她们混熟，就会说出自己家愚蠢的父母有多“好笑”，把得不到的温暖说成不值钱的笑话。

在实施计划给卢瑟找麻烦之前，艾登犹豫过要不要把超人和康纳卷进来。如果康纳和超人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她也不是非得做这个恶人。

所以她来亲自见了康纳，显而易见，没有一个幸福的孩子会说自己“不需要照顾”。他们会说“我很好”、“凑合，要是能随便喝可乐就更好了”、“不太好，他们太唠叨了”……

正因为自己的少年时代是一场混乱，艾登十分理解康纳的处境。从艾登自身经历出发，一个没有监护人的孩子，最好的人生保底就是钱。在这个对付莱克斯·卢瑟的计划里，她是会给康纳找点小小的麻烦，但最终康纳会得到一笔钱。这笔钱能保证他如果决定不做超级英雄，做个普通人，可以轻松承担学费、房租、医疗保险……

当年摆在艾登面前，去跳脱衣舞还是仿造名画的选择，康纳不用再选一遍。艾登看过康纳跳舞了，身材不错，跳舞实在跟不上节拍，她找个刚咽气的青蛙电两下都比康纳动作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