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木着脸敲了敲记录板，“行了，知道你们有几腿了，没什么事就把人领回去，大冬天还穿着湿衣服算什么样。”

第70章

把醉鬼送回家是项相当考验人的任务。

如果是步行, 或扛或抱或拖，都好解决；如果是开车，把人往后座上一丢, 系好安全带, 除了要担心醉鬼吐在车上，什么都好。但如果是骑摩托，让她坐后座吧, 万一突然酒劲上来松了手左摇右晃，或是打盹睡着往旁边一歪, 故事就成了事故；让她坐到前边吧, 又没有踩脚的踏板, 腿往下掉, 万一垂到地上……迪克犯难了, 考虑着是找同事借车, 还是走到两条街外去打出租。

自我管控意识良好的苏西已经自觉坐上摩托, 背对着车头反坐在挨着油箱的位置, 手里还抱着断了一只耳的兔子头套。

“坐反了。”

“这个角度正好看着你。”

苏西往后顺势一躺, 单脚站架的摩托失去平衡朝侧面倾倒, 迪克赶紧扶住摩托, 抓住往下滑了一截的苏西。苏西大概是真醉迷糊了，差点滚下去也没表现出一点危机感，犹自像只四脚朝天露出腹部软毛，甩着尾巴勾引人还不自知的懵懂猫咪。

“不上来吗？”，苏西猫猫很疑惑, 小藤蔓从衣领处探出来, 顺着迪克扶着她的手臂就缠了上去。

上来？上哪？骑摩托还要往前俯，这种姿势真的能出门吗？

迪克一时语塞, 手指蜷了蜷，勾住缠着他的小藤蔓，“认出我是谁了吗？没有醉到随便谁都可以领回家的程度吧？”

“……理查德格雷森、飞翔的格雷森、罗宾、夜翼、蝙蝠侠、迪基男孩、37号特工、利爪、死翼……”，苏西睁大蒙着水雾的眼睛紧盯迪克，报出一个个让他感到或熟悉或陌生的代号，最后她做出总结，“你是迪克格雷森，是我的——”

她突然停住，眨着眼睛恍惚几秒，默默把头套戴上，只用一张湿漉漉的兔子笑脸对着迪克，湿透的绒毛打结搅在一块，这只兔子笑的一点也不开心。

“头套里全是水。”

迪克想把头套取下来，但苏西犯了犟，两手摁着头套躲闪，甩动的力气大了些，半断的耳朵就飞了出去。

看到静静躺在远处的断耳，苏西颇受打击地怔住了，兔子头套开始往外淌水。

迪克无奈，怕人摔了就先把苏西从摩托上提溜下来，准备去捡耳朵。小藤蔓还缠着迪克的手臂，苏西紧紧跟在他身后，见迪克捡了耳朵，伸手想去拿，却被他躲开。她茫然地看向迪克。

迪克手握“耳质”，抓住她酒后吐真言的机会盘问：“你先说我是你的什么，我才还给你。”

苏西一僵，把头套转了半圈，兔子头正脸避开迪克，假装她自己也扭过头去没看迪克。

“反正会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忘掉的人吧”，迪克语气有几分哀怨，扶着企图装傻的苏西肩膀，“你都记得毒藤女他们，只有我被忘记了，我这么大一个女朋友就啪的一下没了。”

兔子头套往外淌水的现象更严重了。

苏西呆呆立了一会，声音含糊地开口，“骗你的，你没有被忘记。”

“所以是单纯的想分手？”，迪克大惊，怀疑起自己和胡安吉姆兄弟的魅力。

苏西嘀嘀咕咕几句，发音模糊不清，只能勉强听出在翻来覆去地否认。她左右晃了晃，突然往前一扑，栽进迪克怀里，兔子头套被蹭的又转了半圈，正脸朝向后方，“我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但我记得你。记忆会骗人，但灵魂不会，我很确信我们的关系，我们……”

她的声音渐渐低微，人也开始往下滑，被迪克捞住后就像突然惊醒一样抖了下，把头套又转回正面，贴近迪克认真看了看，安心地把胳膊挂上来想继续打盹。

又是说到关键处就断了，迪克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能和醉鬼计较，但还是忍不住拍了拍迷迷糊糊的苏西，问：

“我们是什么？”

“……”

“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我记得你”，苏西以一种蛮自豪的语气，“我的身体记住你了。”

迪克沉默了，把一直紧贴着他的苏西稍微推开一点，调整了一下站姿，接着听见苏西没说完的下半句，“一看到你我就很开心，这里会痒痒的”，她指指胸口，说完就想继续贴贴。

为避免在苏西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发生状况，迪克直接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准备去搭出租车。

好在布鲁德海文也不算个多正常的城市，看到穿警察制服的男人抱着浑身湿透的兔子头套女人等在路边也会有出租车愿意停下来载客，只是要求车费翻倍并不准把任何奇怪的液体留在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