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于是犹豫着问道:“霍郎今天是来……”
霍去病不等她问完,就轻声叹息道:“有一件我无法解决的事情,我不能说,只是想叫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他说着,心里头好受多了,语气低落地道:“倘若事情没有挽回的余地,我也不知该怎么办,我甚至想过以身相代,可若代不了呢?那我陷进去,也救不得旁人,那就是求生不得,求死无法。”
木兰茫然地问道:“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件,我不能知道,你也不能说,但要我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事?”
霍去病点点头,把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心里痛快多了。
木兰更茫然了,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霍去病看这少年将军挠头的老实模样,看他长相平平无奇,一脸茫然之态,更添几分笨拙,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羡慕地道:“假如叫我和舅舅长成你的模样,那就没今日之事了吧。”
木兰:“……啊?”
霍去病向友人倾诉完心头的郁闷,心情也恢复过来,少年人终究还是闷不了太久,他猛然起身,向外走去,决定等事到临头再说。
只留下木兰揣着两块金饼,对着一桌饭食,万分茫然地想着,到底是什么事情,她不能知道,霍去病无法解决,也不能说,只想叫人知道有这么一件事的呢?
坏了,她现在心情郁闷起来了。
第30章
霍去病走得潇洒, 木兰一个人吃完两份餐食,撑得直遛弯,一直到天近黄昏, 这才再次准备出门。
阿彩已经在她这里当上了府里管事, 木兰不习惯占人便宜,这金饼是一定要送的,临出门前, 她犹豫了一下, 觉得干巴巴带两块金饼过去,有些失礼, 她想了想,又折回府里, 提了一篮子糕饼。
这几日她吃着府里厨子做的东西,感觉糕饼做得最好,她每次都能吃一大盘。
仍旧没有乘坐马车, 在诸多显贵人家眼里,这位新晋振武侯光脚一个人在路上走,走着走着撇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这会儿天色昏黄,再过会儿就天黑了,这个时候登门, 还是登公主的门, 这可真是……不好说啊。
大约是早得了吩咐,木兰在公主府门口几乎没有等待, 就有打扮精致的婢女出门相迎, 一路引着木兰到了一处小楼前, 楼前正排演着一出歌舞,平阳公主坐在主位观赏, 见到木兰进来,掩口而笑,嗔怪道:“郎君来得好迟!这几日汝阴侯叫我打发出去了,你这振武侯想留多久都可以。”
木兰不知如何解释,就老实地道:“中午就准备过来的,霍郎君拉着我吃了一顿饭,不小心吃多了,所以来得迟了。”
平阳公主笑着瞥她一眼,见她手里还提着篮子,感兴趣地道:“这是什么?”
木兰把篮子上盖着的布掀开,里面是一些糕饼。
送平阳公主礼物的人多了,还真没人送这些玩意儿,平阳公主反倒又笑了一声,让人给木兰备座,木兰跪坐下来,看了一眼不远处台上的歌舞,不大有兴致地移开视线,对平阳公主说道:“我、臣这次来,是上次说好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伸向怀里摸金饼,平阳公主极风情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很期待她要拿出来的东西,然后看到了两块金饼。
公主的眉头微微扬起,她是极聪慧的,立刻想起了上次无意间提起的阿彩,阿彩是她看上的,为此她花了两块金饼高价买下美人,可这小妮子不愿意侍奉她,她便觉无趣,没有勉强,把阿彩送给了天子,谁想到又转了一回手。
平阳公主笑容渐淡,说道:“你来这一趟,就是为了给阿彩付赎金?”
木兰不知道为什么公主不高兴了,她小心地道:“还有给公主送礼。”
平阳公主差点气笑了,这一篮子糕饼,在她面前还称得上礼?旁人送她什么?珍珠美玉,珊瑚碧树,收不收还要看心情!
就在被扫地出门的前一刻,木兰的目光落在平阳公主身上,顿时又呆滞了,今日平阳公主不同于上次的装扮,一身裙裾深红搭浅红,眼尾描红,嘴唇嫣红,发间别无缀饰,只有珍珠发冠和几样珍珠发饰,发鬓歪向一侧,实在是妩媚万千。
木兰又不大敢看公主了,她这反应实在叫年长妇人喜悦于自身魅力,平阳公主忽然又高兴了,甚至伸手拿了一块糕饼,咬了一小口。
就这么小一块糕饼,木兰都是一口吃俩的。
她也去拿糕饼吃,很小心地一口只吃一个,慢慢地把糕饼吃完了,就剩个空篮子摆在桌案上。如此陪伴公主看完了一曲歌舞,底下的仆婢轻声询问是否接着奏乐,平阳公主微微摇头,对木兰说道:“今日郎君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