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的奢华香车反被这一惊,晃动车厢,刘陵还以为撞上了,施施然掀开帘子,只见到自家的马车夫。
刘陵瞪起眼睛,“人呢?”
车夫瑟缩,指指前头都快跑没影的一人一马。
刘陵气急,她从早上就在追霍去病的足迹,不想他直接进宫,到中午实在熬不住找了地方避暑,等得睡着了,睡醒又要补妆,没赶上霍去病蹴鞠完去卫府的路,好不容易等到他离了卫府,谁想他在长安市上也纵马飞奔!
这一日工夫算是白花了。
等刘陵气呼呼地回到府上,女间客问起时,忽然想到什么,疑惑道:“那霍去病去卫府都是三五日一次,皇宫那里,天子不叫他不去,就算他和花木兰好,为什么每日上一趟他家门?再好的兄弟,也不至于如此。”
刘陵愣了一下,随即眉头都拧起来了,说道:“你是说,花木兰可能喜好男子,每日勾搭冠军侯过府?”
女间客噎住,就算翁主你再爱俏,这话也太偏了啊!
第76章
元朔六年, 难得无事。
从初夏到盛夏几乎没什么征兆,无非是阳光更烈,蝉鸣更吵, 在不打仗的时候, 木兰没什么特别的消遣,渐渐连天子都听闻了,于是每逢打猎都要叫上她, 怕她在家清闲, 懒怠弓马。
夏时常跟着帝王出去狩猎,木兰养了一冬的肤色也渐渐变黑, 刘陵又见了几回,越发不想来了, 直到入秋的一天,李敢敲响了木兰的家门,一进门就笑道:“花将军, 我和我阿父都来长安了,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故此先来拜访您。”
木兰见到李敢十分高兴,把他带到会客的居室,很喜悦地问, “你们有地方安置吗?来长安是要面见天子吗?还是有别的事情?”
李敢摇摇头, 笑着说:“我们原先在长安有宅子住,我先行一步, 带人把家里打扫打扫, 父亲还在路上, 这次来长安一是为家中小辈的婚事,二是我家侄儿也到了入学的年纪, 虽然他自己不愿意,想当将军,可家里都想叫他好好读书做官。”
他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一看就是那种和老人家待久了的年轻人,木兰也不觉得烦,和李敢聊了好一会儿,忽然听李敢说道:“阿父不知道从哪听来,说陛下准备和匈奴决战,他一心想参与这场战事,所以不辞辛劳也要来长安,我觉得他这把年纪了陛下就算想去,也不会派他,但他一定要来,唉。”
李广五十多岁了,不管是以武将看,还是普通人,他的年纪都很大了,老人家一辈子的执念就是战场立功,封侯一场,如今已经实现了,按照刘彻的想法,李广可以安心养老了,其实木兰也这么想,只是没想到老爷子还是不肯。
她挠了挠后脑勺,对李敢道:“天子确实有这个意思,只是还没定下出战时机,大将军说明年开春可战,我看陛下的意思,也是这一两年内,老将军有这个意愿,不如还是不要拦着他,到时候跟着大将军……”
李敢笑着道:“我和阿父都想跟着花将军。”
木兰愣了愣,忽然明白李敢这趟过来的目的了,如果天子命她领军,她有调度下属之权,只要李广愿意为她下属,自然可以跟着一起去战场。
老将军竟然愿意如此委屈自己吗?
李敢似乎看出了木兰的想法,摇摇头笑道:“本就不是为了得功而去,怕什么军职大小,阿父说,他和匈奴打了一辈子,这样的决战时刻,他瘸了就叫我背着去,他瞎了让我指路,他死了也要魂归战场,庇佑胜局。”
木兰轻轻叹了一口气,点头同意此事,李敢高高兴兴地走了。
李敢走后没多久,霍去病就上门了,木兰把这事和霍去病说了,少年眉头拧起,只道:“倘若李广阵前亡故,对士气会有很大打击。”
李广这样的年纪,真的不适合再上战场,木兰也是清楚的,但霍去病的话也有道理,木兰摇摇头,说道:“老将军身体一向硬朗,他有这一口气撑着,不会有事的。”
说起来李广确实可以称得上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他连被俘虏了都能自己跑回来,就命大这一项,木兰觉得少有人能敌得过。
提到李广就很容易提到战事,如今匈奴右贤王被剿,匈奴最大的势力成了匈奴单于本部和左贤王本部,这两家势力其实算一家,原先的左贤王就是现在的匈奴大单于於单,左贤王实际上算是匈奴人的王储。
当初左贤王势力里有一个强盛的左谷蠡王伊稚斜,如今被大汉剿去,於单顺利即位之后,又将自己的长子册为左贤王。
刚刚册立的太子和帝王之间自然难以分割得很开,两个大势力之间裹挟着许多中小势力,不是铁板一块,张骞归汉之后提供了很多这方面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