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七号。”

一直没什么动作的哈迪斯缓缓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了头。已经变成黑色的眸子看向面前的男人，神色淡淡，“好久不见，三号。”没有搭理系统的抽风，他接着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三号，或者狄俄尼索斯保持着笑容，并不意外他这位同事如此直来直往，毕竟他们相处多年，早就对彼此有了深刻的了解。

“是来处理穿越者的。”狄俄尼索斯自然有正当的理由。“珀耳塞福涅还关在冥府对吗？”

哈迪斯轻轻颔首，“确实。我说过除非宙斯亲自来领走，我是不会放他们走的。只是现在看来，宙斯大概不会来了。”他低下头扫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只是询问今年的贡品应该怎么办，哈迪斯批了个照旧上去，放到一边。

“或者，等什么时候宙斯受不了徳墨忒尔，他什么时候才会过来。”狄俄尼索斯如此说道。虽然发展跟大众所知的神话不太一样，但是结果却没差多少。

哈迪斯放下手中的笔，“与其说这些大家都知道的，不如说说你为什么分裂？”他没有感觉错，在厄碧扑上来的那天，他所感受到的熟悉感，一左一右，全部都来自同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三号。

狄俄尼索斯捂了下额头，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没办法，谁让我不能完全降临呢。只能分裂成几块了。”

哈迪斯微微皱了下眉，“听上去，很讨厌。”他没说是因为什么讨厌。

但狄俄尼索斯心知肚明，他走上前，摸了摸面前之人的脸颊。有些苍白的皮肤，带着一丝冰凉。“但是很可惜，估计你没法抛开我了。”

他们是同事，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他们都将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直至时间尽头。

哈迪斯伸出手，把狄俄尼索斯的手扯了下来，言简意赅，“来了，就帮我一起处理。”他眼里没有暧昧，没有情爱，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捋了一下耳边的长发，问道：“三号，我的辞职申请下来了吗？”

漆黑的眼里意外的能够看到一丝期待，对于日后的失业生活，他十分期待。

狄俄尼索斯笑了起来，“很遗憾，又被驳回了呢。”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哈迪斯的脸就变得冰冷无比，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太有差别，但是他还是能够从哈迪斯周身的气息里感觉出来的。

没办法，在三千一百七十二年前，哈迪斯，不，准确的来说是七号，就向总部提交了辞职申请，理由是羊毛不能逮着一只薅。

被驳回了，一号给的批语是，滚你丫-的，老子都没辞职，你也不用想。

十分的简单粗暴。

此后，七号又陆陆续续地提交了差不多三百份申请，都被一号打下来了。从最开始的一句话，回答也变得越来越短，到了现在。

狄俄尼索斯默默地掏出那封信，递给哈迪斯。

哈迪斯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封信，最后还是伸出手拿了过来，自己拆开了。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个大大的，滚。

大概是早有预料，又或者是已经习惯，哈迪斯将信重新封好，然后传给了自家系统。对于他的这个举动，三号曾经问过。

而七号的回答，让他格外深刻。对方说：“等我辞职，我就拿着这堆辞职申请书埋了一号那个矮子。”这对于七号来说，是难得的生气表现，叫一号矮子。虽然一号确实挺矮的。

狄俄尼索斯笑眯眯的看着哈迪斯完成了一系列动作，然后相当自然地拿过了一卷卷轴，打开，开始批。

平时的狄俄尼索斯或许没办法帮忙处理，但有三号加持的狄俄尼索斯却可以帮哈迪斯批改文件。两个人又都是高效派的类型，桌面上摞起来的卷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速度很快，但是并不会手忙脚乱。哈迪斯抬起手签了个许可，“塔尔塔洛斯大神身上的那片你准备什么时候拿走？”

狄俄尼索斯一边处理手里的文件，一边回答道：“很快就会收回了。不用担心。”在处理完手里的这份之后，估摸着潘多拉要回来了，狄俄尼索斯才放下手。

“那我就先去处理那个穿越者了。”他倚在桌子上，侧头看着还低头的哈迪斯，忍不住伸出手替他将垂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大概有半个手掌长的夹子，把头发夹了起来，露出了哈迪斯一半的侧脸。“好了，我走了。”

哈迪斯没有抬头，“嗯。一路走好，辛苦了。”虽然说得没有什么诚意，甚至有点干巴，但狄俄尼索斯还是笑了。随着大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被三号布置下的结界也消失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