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骑士凑近了摩罗伽,面容如此之近,甚至让摩罗伽能够感受得到那落在肌肤上的火热吐息。
“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要让你成为我的新娘,我的妻子。我和亚瑟不一样,他把大不列颠放在首位,每一次都更在乎国家,你最能亲身体会到不是吗?他是完美的国王,是永恒之王,但他不是一个好丈夫。”
“在你被冤枉时,站出来的是其他的圆桌骑士,而他甚至无法亲自为你而战,只因为亚瑟是国王,需要进行公平公正的裁决。”
莫德雷德仿佛化身为了巧言的毒蛇,每一次嘶嘶吐出的话语都带着致命的毒液。
“在你遇到危险时,将你救出的人是别人,亚瑟呢?亚瑟在安抚惊惶失措的民众。”
“就连这一次,救你的也是我,而亚瑟呢?他将你送上了行刑台,让火焰舔舐着你的身体,若是不是我救下了你,你早就被吞噬,失去了生命。”
莫德雷德抚摸着摩罗伽雪白的面庞,感受着指腹下那温润光滑的触感。
“我会给你亚瑟无法给予的幸福,好好期待我们的新婚生活吧,亲爱的摩罗伽。”
莫德雷德不容置疑地说着,那霸道的口吻明显没有给摩罗伽拒绝的余地。
另一方,亚瑟带领着军队向着兰斯洛特特驻留的班威克行进。
兰斯洛特在夺走那具焦尸后,因为血肉傀儡的表面已经全部被火焰吞噬,焦黑一片,让兰斯洛特无法分辨出后腰上的纹饰,自然也不知道,这其实并非是摩罗伽的遗体。
他悲痛欲绝,将‘摩罗伽’的尸体以自己妻子的身份下葬,尽管生前他们无法成为夫妻,但至少死后能够拥有夫妻的名义。
摩罗伽若还是湖中仙子,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地死去,可是在这个神秘衰退的动乱时代,玛纳在消失,妖精也并非永生不死,要杀死他们的手段要多少也有多少。
摩罗伽又转生为了人类,人类有多么脆弱,兰斯洛特再清楚不过,尤其是‘格尔维亚’的身体又算不上好,每每看到摩罗伽那具人类身体,比雪还要苍白的面容,兰斯洛特都深深地担忧着他的健康。
在得知亚瑟召集军队来征讨自己时,将自己整日闷在酒精中的兰斯洛特睁开了双眼,被酒精熏蒸的眼眸顿时从浑浊恍惚变得明亮锐利起来。
他从满地酒瓶中的地面上爬了起来,刚开始身体还因为酒精而摇摇晃晃,但之后越来越稳定,当兰斯洛特彻底站直身体时,那个因为失去爱人而凶猛酗丨酒的落魄者消失了,站着的是百战百胜、武艺高强的湖水骑士。
“他烧死了我的爱人,并且要征讨我——把我的长矛和宝剑拿来!喊上我们的伙伴和盟友,既然亚瑟敢来,那就让他有去无回!”
兰斯洛特的声音里还带着沙哑,可那吐出的声音凛然而充满力量,让追随他的骑士们都发出了热烈的回应。
亚瑟深知兰斯洛特有多么强大,湖水骑士的赫赫威名都是在血火中打出来的,当卡美洛特的大军抵达兰斯洛特的领地时,高文便迫不及待地请战。
战争一旦开始,想要停下就并不容易了。
亚瑟远目眺望兰斯洛特的堡垒,塔楼上方悬挂着兰斯洛特的旗帜,那深紫色的旗帜在肃杀的寒风中猎猎作响,隐约可见高处石垛中闪烁着点点银芒——那是隐藏在后方的弓箭手持有的箭头反射出来的辉光。
兰斯洛特已然决定好了反击,亚瑟闭上眼,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这场战斗持续了数日,兰斯洛特武艺高强,又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与亚瑟同归于尽,亚瑟不是没有告知兰斯洛特,摩罗伽还活着,加拉哈德将他平安带回了卡美洛特,可已经陷入疯狂和偏执的兰斯洛特并不相信。
“你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摩罗伽,在你的心中,国家、民众和大不列颠更加重要,为了维系统治的稳定,即便是让你亲自将摩罗伽送上行刑台,你也会照做——亚瑟!!你到底是大不列颠的王!!还是王位的奴隶???!!!”
兰斯洛特嘶吼着、狂啸着,“你每一次都没有选择摩罗伽,被放弃的摩罗伽到底该有多么地无助和痛苦啊?!!”
“王啊——你不懂人心!!”
若是说皮纳尔当初的呐喊,只是让亚瑟产生了疑惑,那么崔斯坦的告别则让亚瑟动摇,此刻兰斯洛特的怒吼,便是彻底让亚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我真的不懂人心吗?我忠实地履行着自
己所定下来的规则与律法,作为王将国家和民众放在第一位,完美地践行着王的职责,这难道也有错吗?
亚瑟毫无疑问是重视摩罗伽的,只是这份重视若是要排序,那么在第一位的是大不列颠,排在最末、最后的,则是亚瑟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