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令人嫉妒的喜爱。”毗湿奴微笑着说道,“不过并不仅仅如此吧——您要为这片大地带来混乱与无序吗?”
毗湿奴虽然个性很有问题,擅长狡辩和阴谋,但祂依然毫无疑问是属于秩序侧的神明,只是祂所遵从的秩序是阶级分明森严的正法罢了。
而摩罗伽最喜欢的便是混乱与无序,从本性上便与毗湿奴合不来,但正如磁石的两极拥有强烈的吸引力那般,秩序也终究会被混乱所吸引。
毗湿奴无药可救地被摩罗伽所吸引着,哪怕
知道摩罗伽降下化身,会在这片大地上孕育着混乱与无序,在见到摩罗伽的化身时,祂的目光依然无法从摩罗伽的身上移开,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全身的血液宛如奔腾咆哮的恒河水般在体内冲涌着。
但毗湿奴心知肚明,摩罗伽不会为任何存在停留,祂永远那么多情而无情,只会单方面地令神明或者人类神魂颠倒,想要让摩罗伽一直记着自己,与其让祂来爱,不如来恨。
“有何不可呢?”摩罗伽笑了起来,“俱卢之战注定会发生,大地上将要起兵戈,神明降下怒火,鲜血会染红恒河水,人类会陷入混乱与无序,但是新的生命会在其中孕育,然后变得更加闪耀——人类便是这样只会在悲痛与绝望之中绽放出绚烂光辉的物种。”
在说这句话时,摩罗伽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那么,让这场俱卢之战的胜利者变成持国百子,不也一样吗?”
“这怎么能一样呢。”毗湿奴平静地说道,“我可不认为,摩罗伽你有那个耐心一直当国王——当然,我知道你完全能做得到。”
摩罗伽对于争夺王位有兴趣,却并不代表他真的对当国王有兴趣,他所享受的不过是争夺的过程,若是摩罗伽当上了国王,第一件事情就是摧毁正法,让种姓这个构造阶级的基石毁于一旦——至于现下这片大地的生产力、迷惘的人民是否能够承受如此剧烈的改变,根本就不在摩罗伽的关注范围内。
摩罗伽若是成为了象城之主,谁也不敢确定祂的心情,或许祂会给这片大地带来无法挽回的毁灭,也或许祂会带来截然一新的重生,但谁又敢拿众多的性命、群神所依赖而生的基石进行豪赌呢?
奎师那是为了阻止摩罗伽而生的,他微笑着继续道:“我会培养阿周那和他的兄弟们,让他彻底打败你——我想,这应当也在摩罗伽你的意料之中吧?”
英雄除去敌人和磨难,自然也需要良师益友和助力,奎师那的降生当然在摩罗伽的意料之中,不如说,如果没有奎师那,那么摩罗伽的乐趣也要消减不少了。
话说到这里,奎师那此次前来真正目的也展露出来:“那么——请您起誓,接下来的战争中,只会使用你降生的化身。”
“没问题。”摩罗伽漫不经心地答应了,“但你也一样,不得展露你的真
身。”
“这是当然的。”奎师那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随后他行礼告辞,转身离开了。
进行心照不宣的等价交换后,摩罗伽摇响了铜铃,把他的侍从们唤了进来。
“我要进行沐浴,去为我准备浴池和热水。”
摩罗伽的话语,让般度五子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神情,他们已经习惯‘难敌’的使唤了,动作麻利地行动起来。
怖军袒露着宽厚结实的身躯,用力地劈着柴垛,将柴垛劈砍成宽细一致的柴火,坚战抱着这些劈砍好的柴堆,将它们放入了浴池后方的火炉里,让火焰熊熊燃烧着,把水箱中的液体加热。
无种和偕天这对双胞胎,则在浴池内放水,调整着池水的温度。
虽然干着仆从的话,但般度五子却是头一次如此平静而没有争吵、推搡、敌对地与‘难敌’等持国百子相处,甚至可以说,在沦落为‘难敌’的仆从后,他们才第一次真正地了解摩罗伽。
而一旦了解后,便会明白,为什么明明一开始马嘶是与他们般度五子交好的,可是最终却偏向了摩罗伽,也明白了,为什么不少心高气傲的国王会自愿成为摩罗伽的部下。
就连本该最憎恨‘难敌’的般度五子,干着仆从的工作,但是在被摩罗伽温柔对待时,却也忍不住软下心来,想要获得更多、更多的褒奖、更多、更多的注视。
“干得好,坚战,不愧是我能干的侍从。”
“怖军,这道菜做得不错,很好吃哦。”
“无种、偕天,你们把我的孔雀和马匹照顾得很好,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阿周那,不愧是你,果然很厉害。”
摩罗伽绝非小气的人,他被服侍得高兴了,会毫不犹豫地给予般度五子昂贵的礼物,并且恰好正是他们最近所需要的,或者是轻拍他们的肩膀,或者是抚摸他们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