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忽然感觉很累。

他从泉奈死，就始终把自己的神经绷的紧紧的，他对所有人灌输宇智波是邪恶一族的观念，用尽一切明暗手段来打压宇智波，离间斑和族人——他的手段让他自己都感觉疯狂。烈火意志，威猛智将，木叶对他这样赞誉着，但他也同时被宇智波的人视为最阴险狡诈而残忍的人。

他的意志力足够强大，目的也足够坚决，他根本就是在以摧毁宇智波一族为目的推行了一系列举措。

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因为他的感情被泉奈背叛，他在报复吗？——当然不是，他是为了千手一族能够保有最大的优势，让宇智波失去反扑的力量。

所以，他能怪泉奈用自己的命做局，来想挑起宇智波和千手的战争吗？

他们两个还真是像的很。各种方面。

太狠太绝情。

“……你为什么说，你不能活下去。”扉间终于问道。

泉奈看向了窗外，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来看着他，漂亮的纯黑色眸子变成了一双万花筒写轮眼。

“你只知道这是写轮眼的新形态，是吧。”泉奈说。

扉间皱眉。

他确实不知道。扉间生前只见过两个拥有万花筒写轮眼的人，一个是斑，一个是泉奈。泉奈死在了他手上，斑即使后来和千手合作也不可能给他讲什么写轮眼的秘密。后来虽然问过镜一些，但万花筒写轮眼是最高机密，只有斑和泉奈两个人开启、也只有他们知道万花筒的特性。所以万花筒写轮眼的内情，扉间是一直不知道的，也找不到能让他研究的案例。

所以，在泉奈平静地告诉他这份强大的代价和解决方法后，扉间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可笑。自己很可笑，傻乎乎被泉奈给算计了的斑也很可笑。

“就因为……这种无所谓的事，你让你自己死掉，还要让我来动手。”扉间说。

扉间的声线很低沉，也是两人在一起后泉奈很喜欢他的地方，他感觉这种低沉的声音很有男人味儿，比自己清亮的少年音帅气。但是现在，扉间的声音要更沉了，里面压抑着的痛苦和嘲讽让泉奈心口也轻轻颤了下。

“会是无所谓吗。”泉奈平静地说，“换了你，你会不会这么做？”

扉间冷哼一声：“没错，我也会。只不过我那个蠢大哥恐怕不会因为我被你杀了就对斑下杀手。”

泉奈歪了下身子，手肘抵在膝盖上手背托着下巴：“这个也彼此彼此。你看我哥再难过，也没真的舍得杀了千手柱间。”

扉间没再说话。

你为了斑，可以完全不在乎我。

他没有说，但泉奈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为了你的木叶，也会这么对我的。”泉奈说。忽然笑笑，又说，“还有，不如说……如果要死，我更愿意死在你手上。”

扉间按住额角，不再去看他了。

曾经有着最亲密关系的两人，现在近在咫尺，却没有丝毫的肢体接触，甚至目光都游离着，不去和对方的相碰。

他们真切地相爱过，就算是那种有些奇怪的爱——他们会在嘴上互相撂着狠话时抚慰彼此的身体，会在身上沾着对方族人的血时在无人的山洞里纠缠，他们从不在任何一句谩骂中透露己方下一步的目标，也会在战场上真的以结果对方性命的觉悟来厮杀。

但他们那无数的难听的对话中，总是会偶尔流露出一点点真心的。

有一次，泉奈靠在扉间怀里，被扉间毛绒绒的软领子围的严严实实，一边讽刺着扉间不入流的瞬身术一边用手指戳着他的腹肌玩。扉间没搭理他，低头去吻他的耳尖。就在这时，泉奈忽然说了一句话。

他说，和平其实真的挺好的，如果能做到的话。

扉间停了动作，他想了很久，才慢慢道，如果能做到的话。

宇智波要是真跟千手和好了……死白毛，你要不要过来跟我哥提亲啊？

你这是在挑起二次战争，兔子眼。

然后就又掐了起来，掐着掐着就用二次床上战争解决掉了。

他们其实都明白的。他们当然想要和平，当然想要族人不再厮杀，想要让小孩子可以安全长大。

可是，他们太清醒了。柱间和斑美好又遥远的愿景，他们不是看不起、认为不可能，而是看到了这个过程中不可能在一代两代内解决的巨大裂隙。

千手和宇智波真正的联盟——

是做不到的。

在鸣人佐助经历过的那一世中，联盟了的千手和宇智波，最终的“和平”以宇智波灭族来实现。这样的和平，他们自然都要竭力保住己方，同时拼命地阴对方。

他们其实都变了。

看看木叶发生过的，看看宇智波族内发生过的，他们还愿意去倾尽全部守护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