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话又说回来,在这样宴请蒙古亲王的场合里,别说是太子了,就连康熙这位大清的天子,也逃不过被灌酒的命运。
毕竟对蒙古人来说,大家可都是兄弟啊,既然是兄弟,那这杯酒喝不喝?不喝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当然了,这些蒙古人并没有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所以从上往下,爱新觉罗家的老少爷们儿一个都没逃掉。
就连才九岁的十六阿哥也被灌酒了。
很难说康熙每次来蒙古都带那么多儿子是不是存了想让他们给自己挡酒的心思,但是不得不说,有那么多儿子替他分担火力,康熙确实是喝少了许多酒。
而太子他们这些皇子们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他们不像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那样年纪小,所以作为被灌酒的主力军,太子、诚郡王和四贝勒他们今天晚上没少喝。
至于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就更加不用说了,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蒙古人来灌酒?
来来来,谁先认怂谁孙子。
为了不当孙子,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他们这天晚上是被人抬回他们自个儿的营帐的,至于来给他们灌酒的蒙古人,一个两个也喝得连爹妈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和他们相比,太子的情况算是好很多了,至少这会儿他还有理智在,否则的话当他走进自己的营帐却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索额图现在居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早就喊出声了。
“其他人都退出去。”太子不明所以,但是嘴巴还是下意识地吩咐出声。
除了紧跟在太子屁股后面的书桓之外,其他的奴才因为位置的原因并没有发现太子营帐里的索额图,听到他的吩咐,虽然有些不解,却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
“书桓,你替孤守着门口。”太子吩咐了书桓一声之后,大步朝里面走了进去,“你怎么在这里?”
太子万万没想到索额图竟然这么大胆,明明已经被康熙下旨赶回北京城了,他竟然敢违抗圣旨,跟着他们来蒙古了?
“太子爷,奴才之前跟您说的事情,您考虑得怎么样了?”索额图没有回答太子,反倒是问了他这么一句。
太子一听,顿时就明白索额图这次是铁了心要谋逆了:“你疯了吗?”
太子原本以为索额图起了这样的心思就已经够胆大包天了,结果没想到他胆子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明明已经被他三番五次地拒绝了,他竟然还要一意孤行!
“你要是不想活,也别拖孤下水!”
太子简直想要撬开索额图的脑袋看看他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认为他有能力反了他皇阿玛?又凭什么认为他反了他皇阿玛他会顺着他意思篡夺皇位?
“太子爷,难不成您认为你什么都不做,您就能落得一个什么好结果吗?”索额图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么就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说,“奴才知道您向来心软,定然是下不了这个手的,那么奴才就替您下这个手好了。”
太子闻言,神色一僵,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之后转身就要往外跑。
“来不及了。”索额图也不拦着太子,只是拔高了嗓音道,“太子爷您要知道您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有我们赢了,您才赢了。”
否则的话,他们输了,他也必然输得一败涂地的。
太子脚下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不过不是因为索额图的话,而是因为外面突然响起的马蹄声。
这下他终于明白索额图为什么说“来不及了”。
原来真的是已经来不及了。
太子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索额图,此时他面上的表情不再恭顺,反倒是有一种莫名的自得。
“太子爷,您就留在这儿和奴才一块等好消息吧。”索额图道。
“索额图。”太子没有喊他“叔祖父”,也没有喊他“索相”,而是直接喊他的名字,他的语气冷得像蒙古夜里的风一样刺人,“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算无遗漏?”
索额图收敛了面上的表情看向他,然后就见太子冷笑一声道,“孤有这样的心思,自然会亲自来,用不着别人代劳。”
“你觉得你动手了,孤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可你忘了,孤这个太子,是姓爱新觉罗不是赫舍里!”
说完,太子转身将挂在营帐内的长剑取了下来。
听到太子的话,再见到他这个反应,索额图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当下又惊又怒。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为了赫舍里一族好,难不成他成功反了皇上之后,会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吗?
结果他现在帮忙把这个天下送到太子的面前,他竟然觉得他多管闲事,甚至不屑与他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