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近，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光源。

喘息愈发狭促，手心见鬼又不符合时宜地渗出点汗水，李白迅速在袖子上蹭干净，弓起身子躲到一簇草丛后，小心翼翼探出头。

“……”

地上摆放着探照灯，光源调到最弱。但地上大摊的血迹，依旧清晰可见。

空气中同样弥漫着血腥的刺鼻味道，还有硝烟未散的余味。

一个人倒在地上，死相狰狞。

还有另一个人，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手里拿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保持着开枪杀人的动作，静静伫立在林中。

李白几乎是不要命地站了起来，毫不意外地被对方发现了。

对方反应极其迅速地把枪口对准了自己，漆黑的枪洞在李白眼前扭曲，这一秒，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黑衣人的动作一僵，按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了。

李白重重地喘息着，双腿发软，站不稳地向后倒去，为了保持平衡，他接连后退，想找一棵树依靠支撑。

黑衣人做出阻止的手势，惊叫还未脱口而出，李白只觉得天旋地转，灵魂从身体抽离，然后剧痛将他狠狠刺激清醒！

“啊——……！”

后退的方向是一处陡坡，一脚踩空，李白整个人滚着掉了下去，脑袋重重撞在石头上，右臂被突如其来的刺痛逼得松开了枪，而后再也使不上劲。

他惨叫起来，脑袋宛若要炸开一样。

尚存的意识告诉自己，手臂脱臼了。

接连而来的惊吓不止如此，很快他就在恍惚中听见丝丝吐信的声音。

“……”

李白强迫自己睁开眼，接着上面探照灯微弱的灯光，艰难地扭头。

下一秒，一条张着獠牙大口毒蛇扑上来，咬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李白依旧感觉到无尽的疼痛，但是这一次自己叫不出声来了。眼前也紧跟着模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

矫健的身影迅速翻下陡坡，抄起脚边一根细长的木棍快步走着。

他扬手落下快准狠的一棍，狠狠敲击在毒蛇的后脑，紧接着迅速将中招的毒蛇挑开一脚踹到远处的碎石上，情急之下，戴着绝缘手套的双手搬起其中一块，生生将毒蛇绞压死。

他喘了一口气，而后转身跑向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李白，在其身边蹲下。

李白的手背被咬了一口，毒血已经泛其紫黑。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轻轻划开伤口，毫不犹豫地将嘴凑上去。

紧急包扎完伤口后，他又绕到另一边，检查了一下李白的另一只手。

还好，只是脱臼。

帮人把手臂重新接好后，李白反而被痛醒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脑子又晕又痛，还想吐，眼前也时而模糊时而完全昏黑，李白只感觉蹲在身边的人把手伸进了自己口袋里。

“诸葛亮。”

他虚弱地，一字一句。

那人找出了自己的手机，指尖在自己喊出这三个的刹那猛然顿住。

约莫只愣了两秒，又马上按下拨通键，是打给韩信的。

“嘟……嘟……”

还开了免提。

那人一言不发地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转身。

“诸葛亮，……你在这里干什么？”李白抓住他的裤腿，继而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如果刚才自己没看错的话，他杀人了。

诸葛亮冷冷地抬腿甩开他，转身打算离开。

“诸葛亮！……咳咳——……”李白挣扎着爬起来，铺天盖地的眩晕感让他跪倒在地，弯腰掐着脖子继续干呕着。

不远处的身影没有回头，曲下身捡起探照灯，又继续迈开了步子。

“——李白？你在哪？”

身边的手机响起韩信的声音，李白却已经听不清，他的整个人都很糟糕，脑袋宛如一团浆糊，发不出声音，甚至马上就要窒息了。

“李白……？！”

4

看见眼前逐渐清晰的身影轮廓，铠把烟头往地上一扔，踩灭。

“伤好些了么？”

“苦肉计而已，我有分寸。”

铠接住他丢过来的证物袋，又从他身上嗅到些什么味道，有些意外：“你把人处理掉了么？”

“躁动分子，”诸葛亮终于摘下兜帽，“日后不好控制，就提前解决了，交给你善后。”

“你还打算回去？”

“过几天有高层密会，”诸葛亮淡淡斜睨了他一眼，“我马上就能知道谁是内鬼了，所以必须回去。”

“你有把握么？”难得见铠皱起了眉头，“其实，内鬼总还有别的机会……”

“但是现在有一个机会就在眼前。”诸葛亮的口气不容反驳，强硬地打断了铠，“我以为你不会阻止我。”

“……本来不会，只不过今天有个比较讨厌的人在我耳边说了几句。”铠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影响了，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