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最强分手之后+番外(145)
五条悟稍稍仰起头看着她, 语气温柔。
“那么……遥有没有想起什么?”
在那双婴儿蓝颜色的眼睛深深的注视中,春日遥甚至有了一点愧疚的情绪,她着力在自己黯淡的记忆里搜寻了一番, 但那里当然没有什么五条悟娇羞地倚靠在自己怀里欲语还休的记忆……
不如说她对于这个人根本毫无印象。
何况春日遥的记忆其实四平八稳整洁有序,只要她振臂一呼, 记忆中老师、同学、朋友还有印象深刻的路人影像就踢着正步依次走了出来……要不是她醒来时病床周围所有人都坚持他们之间有过往的连结, 伏黑惠还拿出了绝对没有作假的照片, 她甚至会觉得这是某档大型真人秀节目或者什么社会科学家的研究课题。
可凝视着这双蓝色的眼睛,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严谨排布如学术论文小标题的记忆有什么问题了——二十二年的时光, 所有的人和事在记忆中如潮水般来来去去,但却没有留下任何一个真正重要的人的身影。脑海中留下的影子无论记忆再深刻,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无论是否将他们从记忆中删除, 都不会影响春日遥本人的生活轨迹。
他们没有改变她什么,她也没有试图为了他们做出改变。
希腊先贤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 人类都是社会性动物, 不参与社会生活的不是上帝就是野兽。如果说春日遥是那类“猛兽总是独行”的思想家还好说,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春日遥记忆中却没有留下一个对她生活有重要影响的人,这件事本身实在是太怪异了。
不,并不是毫无印象。
夜晚热过的牛奶杯,递向泥泞中的长刀,背道而驰的背影,夕阳中的火车站和夜晚山林中照亮天空的烟花……无数碎片从黯淡无光的记忆中涌现出来,拼凑出一个人的身影。
可无论怎么费尽心思地加载,甚至额头上都出了层薄汗,脑海中影子的脸还是全然的空白。
“我想不起来……”春日遥茫然地摇头。
“也是,那么孩子气的拥抱大概很难给记忆带来什么刺激。”五条悟说,“那……我们换个大人的方式怎么样?”
“伏黑!”吃饱了狗粮的钉崎野蔷薇很高兴有小伙伴加入自己的队伍,“遥怎么样了?”
“没想起来什么。”伏黑惠摇头,有点沮丧。“她相信我说的话,但对于过去那些事全无印象。”
“那她和你们五条老师呢?”钉崎野蔷薇握拳,“这人真的趁她对过去毫无所知借机上位了?”
“遥不是那么会轻信的人。”伏黑惠说,“我把我知道的都对她讲了,她的表情有点奇怪……”
“这样啊,遥的生日是什么时候?”野蔷薇凝重地搭上他的肩膀。
“2月4日,刚好是立春那天。”
“那就不用太担心了。”钉崎野蔷薇耸肩,“和我看到的遥差不多。典型的风相星座,喜欢谁也不会在面上透出来,偏偏还叠了内心极度理智的buff。在她面前耍小花招是没用的,谁能凭着小花招抓住一阵风或者一只野鸟呢?”
“诶,野蔷薇对星座很了解嘛。”里香举手,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子们对星座这样的东西都是更感兴趣的。“那怎么才能追到她啊?”
“打直球。”野蔷薇回忆了一下当年纱织对自己的描述,“如果她喜欢的话还会犹豫一下,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了。好多人说这个星座容易出渣女,只是因为她们天生就想得很多又很敏感,容易‘不主动不拒绝’,但这也仅限于对她们喜欢的人。不喜欢的估计连眼风都懒得扫一下,所以直球就行了。”
“那个……请问你们指的直球是?”乙骨忧太问。
“直接告白吧,或者对方不反感的话还可以亲上去……不过这样有很大的风险啊,容易被当成性骚扰的变态什么的。”
“……就像那样?”乙骨忧太指向野蔷薇身后。
于是小孩子们齐刷刷地转过身去,仙台分会造型古朴的白色小楼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在早春时节呈现一派生机勃勃的嫩绿色。身材修长的红发女孩坐在法式格子窗的窗沿上,半边身体微微后仰,她的长发在繁茂的枝叶中飞扬起来,就像一只脖颈修长、振翅欲飞的红鸟。
但男人坚实的手臂从她背后以近乎禁锢的姿势拥抱着她,于是到处扑腾的野鸟被死死束缚住了。由于爬山虎的枝叶实在太过繁密,即使以咒术师的优秀视力,也只能看到一点白色的短发亲密地擦过她的脸颊。但那个拥吻她的男人,除了当代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本人外,不作他人想。
春日遥幼时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大户人家少爷迅哥儿在雪天以“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的方式捕鸟,于是她也跟着试了试,效果却不太好,鸟雀对这突然掉下的馅饼保持着清醒的警惕,压根不过去。她琢磨了一阵子,终于想到不仅要在筛子下撒粮食,还得在更远的地方东零西落地撒一点,这样警惕的鸟雀才会沿着一路洒下的稻谷慢慢地蹦跶到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