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千里切入正题了:“其实,不仅是我,我阿耶也在遭遇相同的困扰,大约十天前,他时不时就能听到有隋人在梦中唱歌,我还年轻,睡不好也就罢了,阿耶身体不再硬朗,得好好睡。”他阿耶阿娘又是给随军烧纸钱,又是做法事超度,就为了把隋军的冤魂送走。
高长松也拗不过他,说:“这样,入夜后我来你这看一下,我倒看看哪个小毛贼胆子这么大,敢装神弄鬼。”
黄千里听高长松这句话,一下子就精神了,他等的就是这句。
……
经过这段时间的系统培训,高长松初步具备了挂牌上岗驱邪的能力,只可惜黄千里家的情况与上回雷同,他远远看着,只见门口悬挂的牌匾中射出金光。
这是一道金光,集齐三道便可组成小型结界。
高长松一丝不苟地将家中扫除完,本以为会像上次一般无功而返,结果还真有点发现。
空气中流淌着一丝丝清浅的妖气。有多浅?这妖气就像是风,一吹就散了,高长松辨认了很久,才确定妖气确实存在。其中,黄千里房间的妖气是有些浓厚。
黄千里殷切道:“接下来怎么办?你先去寝具上歇息?」”
高长松头要得像拨浪鼓,他说:“不成不成。”并表示“山人自有妙计”,他要在黄千里的耳边打坐一夜。
光打坐其实是不够的,还得降低存在感,这时白仙一族的送的幻术指南就派上用场了,高长松想“我得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才没人能发现我。”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在黄千里的屋中迎来了夜晚,这时又产生了新的问题,那就是黄千里死活睡不着觉。
这就有点麻烦了,按照他的说法,如果睡不着,那妖魔根本不会出来啊!必须睡着,一定要睡着。
黄千里:啊,好痛苦!
折腾到大半夜才勉强睡去,高长松长舒一口气后,立刻将精神提起来,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装神弄鬼。
然而,真等他看到这妖魔时……
高长松静静地看五色鹦鹉从窗外飞来,悬停在房梁上,清了清喉咙,开始咿咿呀呀地唱歌:“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唱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他的歌词中灌注了情感,甚至能从他的嗓音中听出亡国前的悲凉。
高长松:。
啊,小鹦鹉能有什么错呢?
但深夜突然闯进人家家开始演奏,你真的不是胖丁吗?
这五色鹦鹉极具演唱家的天赋,待他唱完之后还躬身像并不存在的观众谢幕,此时高长松又怀疑他是不是从民夫那学来的曲子了,这幅模样,怕是跟伶人学的。
吊完嗓子后,他在房间内盘桓,正如黄千里说的那样,他一边飞一边唱,这才是“四面楚歌”的罪魁祸首!
伪装成石块的高长松想,这五色鹦鹉看着不像坏妖怪,只是太扰民了。
谁知他还没有想完,那鹦鹉就在距离高长松几厘米处留下一团马赛克。
高长松:???
仔细一想,鸟粪落在巨石块上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吗?
第74章
高长松的内心十分崩溃,谁能想到修炼成精的鹦鹉也是个直肠子呢!而且一点都不讲究,在室内就拉了……
他心神大动,幻术差点就要解开了,好在关键时刻高长松稳住心神,想:人家是有翅膀的,自己只有11路,根本跑不过,好歹等念好咒,搞清楚他怎么来的再说吧。
高长松:我忍了!
五色鹦鹉清空肚肠还不够,他在屋内遨游一圈,最后在黄千里的坐具前拍打翅膀,那里摆放着一张小案,高长松眼尖地看见了先头给黄千里拿来的酒,显然这人不好好做生意,先昧下几瓶一品。
高长松砸吧嘴:不会吧?
小猫咪喝酒也就算了,鹦鹉也会如此吗?
破罐子破摔的高长松仔细观察,他封陶罐用的是传统木塞,比照红酒塞,高长松还准备了开瓶器。
只见那鹦鹉高昂头颅,月光散落在鸟喙上,那竟不像是鸟喙了,泛着铁器的冷光。
鹦鹉自高处俯冲,借着冲劲,狠狠往瓶塞中来了一下,高长松倒吸一口凉气,是只狠鹦鹉啊!
之后更是如鲁智生倒拔垂杨柳似的,才一下子瓶塞就出来了。高长松看着,想那塞子不固定在他鸟喙上了吗,就见鹦鹉随便找了个门框抵着拔了拔,木塞顺利脱出。这一番举动行云流水,显然是惯犯。
高长松看他鸟头都埋在器皿中,不由深思,想若酒液不够高了,他难不成能乌鸦取水?不,也不一定,毕竟是成了精的,把自己鸟喙变长也不是难事吧?
又见这鸟饮半天酒,再起身时已是微醺,他倒是个会存酒的,还不忘把塞子叼起来再塞回酒瓶中,自己歪七扭八地飞一阵,啾啾两声后又开始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