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679)
随着乌云逐渐挪开,四周升起光亮,朦胧可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受伤”士卒,以及闭着眼睛小憩的“疲惫”同胞。
算一算,回总部的那部分伤兵已经走远,远到听不见关锦线的厮杀声。
江承愿俯身贴地倾听震动,片刻后站起身,“来了。”
数不清的鞑虏大军,踏着千万铁蹄,顷刻间包围关锦线。
最为悍勇的安达骑兵冲进,誓要用最快的速度踩死地上的伤兵,踏碎大渝王朝将士的骨头。
如果这里埋伏着的不是江家军,如果没人料到这个回马枪,那么整个关锦线将彻底覆灭,十万大军人间蒸腾,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鞑虏们或许也料到此战大捷,一个个脸上挂着轻快的笑容,遥望盛产粮食的中原方向,眼底遮盖不住贪婪与渴求。
就是这个时候。
说时迟那时快,横七竖八的伤兵们一跃而起,藏于身下的刀凌厉出鞘,用最快的速度劈砍向敌人。
鞑虏马匹受惊,嘶鸣着扬起前蹄。
疲惫的将士站起身,从怀中掏出铁蒺藜,极其精准地扔在马蹄下。
马儿刚刚从受惊中回过神,才落下蹄子,又吃到难以言喻的痛楚,只能再次嘶鸣扬蹄,又或者痛楚着摔倒。
大渝将士这次是埋伏,就不能大喇喇地坐在马背上迎战,而步兵对上骑兵拥有无法扭转的弱势,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铁蒺藜就是马儿的克星,是对付骑兵的绝佳武器。
好处是能逼迫鞑虏从骑兵变成步兵,甚至被摔到七荤八素。
坏处就是铁蒺藜伤马也伤人,大渝将士自己踩到了,也得龇牙咧嘴“啡啡啡”着战斗。
刀与剑发生碰撞,枪与矛来回格挡。
国仇家恨,私仇公怨,在这一刻迸发至极点。
所有人都红着眼,怒吼,咆哮,发泄,将利刃捅进敌人身体的同时,张开手臂倒下。
江承愿作为新生代小将,义无反顾地顶替父亲位置,将江家刀法耍到淋漓尽致。
血,到处都是血。
手上的,身上的,脸上的。
敌人的,同胞的,自己的。
有人打到力竭,却仍旧想多带走一条性命。
有人无奈倒下,眼底依旧荡漾着不甘。
江承愿已经记不得杀掉多少个鞑虏了,血花在眼前展开,视线都变得通红,他突然想起以前潇洒摇扇的日子,想起来那些荒诞不堪的岁月,想起丰京个个自命不凡的世家公子,又想起来他的两个妹妹。
以前为真假千金感到难过,在两个妹妹中艰难挣扎,为多年情份进行躲避,又在醒悟以后总是错过。
直到奔赴这片战场,看到无数失去家园的孩子,看到倒在战场的将士,他才明白自己曾经纠结的事情那样渺小。
这世间从来不止丰京的岁月静好,还有无数种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阴暗,在不同角落滋生。
当你只有拇指那么长的高度,你看见的就是拇指长的世界。
只有跳脱出拇指的视线,看到更多更远的事情,才会发现拇指纠结的苦恼,只是拇指自己的苦恼。
直到现在,江承愿依然会为江承欢的死感到难过,为姜笙受的苦感到心疼,但他已经能平静接受所有,接受世间悲欢离合,喜怨哀乐。
他的情从家扩大成国,他的愿望是驱逐鞑虏,守卫边疆。
就像现在,用刀刺进敌人的胸膛,再抬脚踹开,格挡住身后偷袭的长枪。
“小心。”
又有两根长矛刺来,显然是意图先擒王。
有人用长刀拨开,接着加入战局,与他背对背挥舞。
“你怎么过来了?”江承愿扬着声音问,“回总部呆着不好吗?你要出事了,姜块会伤心的。”
“你出事了她就不伤心?”方恒报以冷哼,“别说你没听见那声哥哥。”
听见了,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奈何军事紧要,他甚至不能下马回应,更没办法伸出双臂,拥抱生命里缺席了十三年的妹妹。
“只要能活着,还怕回应不到?”方恒像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别怪我没警告你,妹妹就要及笄了,到时候肯定有臭小子过去哄她,咱们得替她把着关。”
也不知道丰京哪位公子,敢娶七个兄长把关的姑娘。
江承愿破涕为笑,视线越来越模糊,刀法却越来越凌厉。
“好,那就让我们战到底,杀到底,活着回丰京,活着……见妹妹。”
两人势不可挡,背靠背对敌,所过之处,鞑虏难以幸免。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围拢关锦线的鞑虏察觉到不对劲。
原本派先锋进去碾压,结果又是马鸣又是惨叫,偏偏视线受阻看不清楚,只能让哨兵亲临探查。
然而大渝将士早有防备,来一个哨兵砍一个,来一对哨兵砍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