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654)
可母亲是怎么说的?
她说没有机会了,她说再不动手天下就拱手让人了。
太子一旦册封,太子府全盘接手监国权利,即便是谋逆都难以撼动。
鞠家牺牲那么多,甚至跟二皇子虚与委蛇,博的就是这个弈。
现在,他输了。
鞠家自以为掌控住围守奉先殿的禁卫军,千方百计笼络来小统领李强,结果他们虚与委蛇,李强也虚与委蛇。
计中计中计。
祝长鸿站在大殿里,冷汗不停地往外冒,他很想露出几分孱弱,可母亲教导过,再多的畏惧都要藏起来,脊梁永远笔直不能弯。
他也只能强行撑住,冷冷地看着李强浴血杀入,最后单膝跪在祝长煜跟前,“启禀殿下,鞠家人手清理完毕,文武百官已经控制。”
整个奉天殿再次陷入寂静。
谁能想到,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他们看着祝长鸿从失落到昂扬,从昂扬到落魄。
本以为是幕后真凶的鞠家,到头来竟然为二皇子做了嫁衣。
但想想这个人的城府,想想很早之前方家就瞒着鞠贵妃投靠他,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伴随着李强的动作,大殿内所有的目光都聚集过去。
半个身子隐藏在黑暗中的少年动了动,终于卸掉那十年如一日的老实,露出长宴记忆中的阴郁。
从沼泽中爬出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老实,怎么可能不记得昔日受过的苦楚。
演绎那么多年,他始终都入不了戏。
闭上眼睛,就是挨打与辱骂,是食不果腹,是铺天盖地的巴掌与脚印。
明明身份尊贵,实际却不如一条狗。
这皇城冰冷如斯,这日子谁爱过谁过。
祝长煜深吸一口气,目光从长宴身上略过,最后定格在祝长鸿身上。
就是这个人,抢走所有孩子的父爱。
可要论真凶,应该是躺在乾清宫里,那个苟延残喘的男人。
“真是没意思。”祝长煜评价。
因为他不能谋反,更不能弑父。
血缘关系像一张大网,不曾在他幼小的时候托举他,却要在他成长以后狠狠束缚住他。
幸好还有鞠家,幸好还有祝长鸿。
他上前两步,面容保持冷漠与阴郁,语气却极度诚恳,“没想到大皇兄与鞠娘娘竟然有谋反之意,幸好我能为父皇和太子弟弟出几分力,将这谋逆扼杀在摇篮里。”
你看,这就是算计。
鞠贵妃想算计二皇子冲锋陷阵,鞠家在后头吃渔翁之利。
反过来二皇子算计鞠家做出头鸟,自己成为那个得利的渔翁。
只可惜他身份太过低位,连皇子们普遍的自称“本宫”都用不起,只能和普通人一般用“我”。
坏处是没有威势,好处是平易近人。
他三言两语拉上长宴,先将祝长鸿的行为定义成“谋反”,连带着自己的行为都被洗白成“平叛”。
得民心者得天下,正统才能登上皇位。
论心机祝长鸿只能称得上普通人位二皇子才是真正的英杰。
这跟出身有关,也得益于经历。
只不过这种经历,没有多少人愿意尝试罢了。
“太子弟弟。”祝长煜又开口了,语气恭谨柔顺,“局面已经控制住,接下来就得请你主持大局了。”
理论上平叛以后是需要监国的太子进行处理。
但谁能相信,已经掌控局势的二皇子会对权势放手。
他只是在试探,长宴到底有没有后手罢了。
疑心重的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忍不住怀疑。
尤其是他自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更要担心太子做那个杀雀的猎人了。
长宴大脑飞速旋转,甚至不敢用余光瞥向哥哥妹妹,生恐为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他压住情绪,平静对答道,“多谢二皇兄,那就通知禁卫军们,将惨剧收拾干净吧。”
祝长煜没有接话,阴冷的眸子看过来,与长宴的不动声色对接。
那一刻,时光好像荏苒。
七岁的祝长煜遇见三岁的祝长宴,尽可能将衣裳捋到平整的兄长,悄悄走到摔跤的弟弟跟前,将他轻轻抱起。
本以为会被嫌弃厌恶,却没想到收获一声“谢过二哥”。
他呆愣片刻,踉跄着跑远。
不用谢的,他心里想,应该我谢你才对。
可这句话藏在心底十一年,再没机会说出口。
“不用谢的。”现在,他终于说出来了,“大皇子于册封太子日进行谋逆,残忍杀害当朝太子殿下,我这个当哥哥的,总要为弟弟报仇。”
但同时,他也下定决心。
这个奉先殿注定只能有一位皇子活下来,另外两个人,一个承担谋逆罪名,一个无辜被戕害。
他要太子之位,他要做上龙椅,他还要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