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601)
方怀仁不愿相信,试探着问,“首辅与否,跟今日的科举舞弊有何冲突?”
鞠家主眼神轻瞥,语气淡淡,“科举舞弊沸扬太久,贵妃有些乏了,只想快些处理。”
哪怕牺牲方家嫡公子,哪怕连累方家一众老小。
方怀仁险些气笑,“方家若真沦落,于大皇子也没有任何益处。”
“引得天下学子暴动,就有益处了?”鞠家主冷笑,“当初你们就不该在科举中舞弊,如今也不过自食恶果。”
听起来义正言辞,实际是弱肉强食。
鞠贵妃信不过方家,顺水推舟用科举舞弊敲打方家,砍掉今科探花郎这条臂膀,再用将来的首辅之位做诱饵,又或者安抚。
方家目前只有两个选择。
挺身而出与天下学子作对,得罪鞠贵妃,拼全力保下嫡子方远。
作壁上观,牺牲方远自保,同时获得首辅之位。
孰是孰非,自作选择。
鞠家主看着方怀仁原地踌躇,不屑地松开他袖袍。
此时天家已经开口,允众学子陈述苦楚。
方怀仁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心痛地闭上眼。
什么亲爹亲儿子,到头来不还是为首辅之位,牺牲掉方远。
鞠家主冷笑着转身,继续看场中热闹。
许默也勾起嘴角,知道挑拨离间成功。
也知道,这场科举舞弊案,终于可以彻底公平公正。
“回皇上的话,草民虽未考取功名,但也知道一份试卷不可能属于两个人,前年会试舞弊到底如何,恳求皇上公示真相。”
“恳请皇上公示真相,公示当年会元试卷。”
其实事件走到这里,孰是孰非大家心底都清楚,只是寻找给方远定罪的关键。
比如被修改的试卷,又或者当年进行改名的誊录官。
天家用余光轻扫,看到方怀仁犹如霜打的茄子,嘴角迅速上扬又下落,无可奈何叹息道,“既然大家都执意,那就劳齐爱卿将原卷展示给众人。”
齐共振领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贡院,取出当年存疑的两张试卷后,又返回金銮殿上。
两年时间过去了,特殊制作的笔墨仍旧鲜亮如初,规整勾勒的字体清隽到让人赞叹,两张试卷的高度相似更是为人震惊。
撇去师出同门,又彼此临摹练习,普通人的字迹不可能相似到这种程度。
除非刻意练习,除非有意控制。
这也直接证明了,科举舞弊是存在的,两张卷子中有个人是模仿者,而且是处心积虑的模仿。
天家亲自查看,发现两张卷子糊名处都有修改痕迹,他心中了然,宣召两年前会试的誊录官。
有人当初还疑惑过,方远既然刻苦练习出许默的字迹,为什么不直接誊录整张卷子,而是非要改名呢。
答案很简单,科举本身的森严度还是相当高的,原卷也好朱卷也罢,根本离不开贡院三尺范围,更别提拿给方远誊抄。
所有的运作空间都在贡院里,靠着笔迹辨认出身份的誊录官亲自换掉试卷姓名,即可神不知鬼不觉进行舞弊。
而有资格分配原卷的誊录官,也就两三位。
金銮殿上,跪下三个中年男子,都是没有世家庇佑的普通人,十年寒窗才走到如今地位,是世家最易驱使的存在。
说到底,还是普通人的能力太薄,抗争不过大族。
天家轻声叹息,嘴里却厉喝,“是谁誊录的会元试卷,站出来。”
中间的那个战战兢兢,流着汗道,“是微臣,微臣亲自誊录。”
“你可曾调换两张试卷,扰乱科举公平公正?”天家又问,愈发疾厉。
中年人沉默半晌,余光似乎轻扫方家,得不到任何回应后,绝望应下,“是微臣,是微臣亲手调换的试卷。”
天家大怒,以掌拍案,“那又是谁要求你进行调换,扰乱科举公正?”
其实是谁已经呼之欲出,许默与誊录官素不相识,更无从恩怨,那就只有方家威逼胁迫,以势压人。
但只要中年人不承认,咬死是自己鬼迷心窍,方家虽然依旧得到骂名,但总能保下性命。
方怀仁到底心疼嫡亲的儿子,用余光抛去暗示,想要中年人一力揽罪。
许默看在眼底,突然拱手上前,“启禀皇上,微臣心底有惑,这科举舞弊到底是什么大罪名?”
跟得罪方家比呢?
天家双目了然,嘴唇微动,吐出几个字,“株连九族。”
科举舞弊,堪比逆谋。
九族包含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轻则数十,重则数百挑性命。
近些年大渝王朝国情平和,不代表这些刑法消失了,只是因为太过血腥残忍,不轻易使用罢了。
中年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他跌坐地面,近乎虚脱供上,“是……是方家,是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