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了五个哥哥后,京城无人敢惹(580)

作者:陌于之

钱夫子道,“丰京就是比安水郡富有,看那灯笼都要大许多。”

举人夫子道,“你这等同于废话,丰京是大渝王朝最富裕的地方了。”

师爷捋着胡须,“可我还是独爱安水郡。”

谁不爱自己的家乡呢。

也许并不会久留,也许偶尔厌弃,但熟悉的生活环境,闭上眼都能摸寻到的大街小巷,将是身处何地都忘不却的回忆。

几位师长相视对笑,钱夫子较为年轻眼尖,一眼看见街头,“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这场交谈会的主人来了。

明明人流川息,明明身影交错,但就是能在人群中清晰辨别。

那个穿着白色长袄,脖颈一圈狐狸毛的是扶风。

那个青色长袍,永远笔直如松的是许默。

他们的亲人环随两侧,步伐或大或小,唯独坚定相同。

“扶风公子来了!”

“青竹公子也来了!”

人群再次骚动,文字学子似乎都想站起来,又被彼此制约着重新坐下。

他们神态憧憬地仰起头,看着扶风公子抱着古琴缓缓走上高台,看着青竹公子带弟妹立于人侧。

一步一阶梯,一立一高台。

行至半途,王扶风似乎略有疲惫,深吸了口气又恢复奕奕,盘腿坐于高台上。

他没有讲话,也没有问好,而是指尖拾弄,平静而安详的音调传出,周围喧嚣随之消散。

古琴五弦,音调清简,有种穿透人心的力量,哪怕不知情的路人走过,也自觉安宁下来。

要说惊疑不定的,大概只有于暗中窥探的人了。

一曲终了,王扶风重新抱起古琴,张口便是,“今日论题,阶级是否能够跨域。”

所有文人学子寂静,连笔直挺立的许默都讶然。

在丰京谈论阶级,不知该说扶风公子胆大,还是说他超然。

“所谓阶级,由金钱与地位打造,平民是一个阶级,小家族是一个阶级,大世家是一个阶级,分别是低等人,中等人,和上等人。”

“我知道有些人会因为不悦,认为平民不该是低等人,世家也不应是上等人,可扪心自问,大家过的生活,不就是低等人和上等人的区别吗?”

“世家势大,人屈而吞咽之,不敢敌。平民势孤,挣扎终生不得志,难瞑目。”

“因为足够的势大得以传承,所以普通的平民再难机会,上等人的生活被垄断,下等人除却认命没有办法,可谁愿意认命呢。”

他眉目弯弯,放眼望去,落在一名清瘦学子身上,“敢问兄台,你愿认命吗?”

参加科举的人有几个认命的,十年寒窗苦读不就是为了改变命运。

“不愿意。”学子铿锵回答。

王扶风愈发浅笑,指尖拨弄,两道清脆音律流淌。

“倘若仔细论来,我也勉强算得上等人,我深知上等人的想法,我防备着低等人努力,因为跟得不到比起来,失去才是最难过的。”

“百两银于我是粪土,千两银于我不过尔尔,万两银也能取出,我一年的衣食用取,足以五口之家富足半辈子。”

“而我,不过是万千疆土里随处可见的上等人,在我之上还有更尊贵更优越的上等人,他们以势压人,他们强取豪夺,他们玩弄真相。”

他的声音太过蛊惑人心,平淡的叙述足以激怒周围,热血昂扬的少年握紧拳头,随时都要站起来反驳呛声。

这个论断也太过危险,虽在暗喻世家,可皇家也是上等人,也需要底层阶级为自己服务。

若是有心人将这些话送入天家耳朵,扶风公子危矣。

许默面色铁青,随时准备上去打断。

“你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跨越不了阶层,十年寒窗苦读不能,祖孙三代努力不能,拼劲全力亦不能,归根结底还是上层人防住了你们。”王扶风仍旧语气缓缓,“可如果努力奋斗没有意义,那谁还愿意付诸辛苦。”

这话说进心坎,无数人跟着点头。

路过的百姓怔忪,周遭的商贩沉默。

“这个世界上可以不公平,但努力要有回报,辛苦要有成果。世家可以势大,但要给能力卓越者机会,允智多聪慧者攀爬。”

“如果他们不愿,如果他们斩断了你们攀爬的路,你们可知应该如何?”

公子声音突然抬高,指下轻划,原本平缓的乐声改为激昂。

有位学子忍不住出声,“要反抗,要公平,要机会。”

没有反抗就没有公平,没有公平就没有机会,没有机会他们为什么要努力。

这句话就像火引,点燃了无数低等人悲愤的情绪,他们嘶吼着要公平,他们握拳要反抗。

他们试图打破枷锁,在世家人惊恐的眼神中,攀爬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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