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超靠谱的(6)
明晃晃的金镶牌匾跟那破败的门不啻天渊,上面赫然写着“赵府”两个大字。
“不如你进去问问他们?说不定一个月的工钱比你接五趟任务的报酬都要多。”叶与想不通,明明前些年还是个只会乖乖做事话不多小屁孩,不过跟了蔡百晟几年,这聒噪的样子跟就他本人越发相像。
犹豫再三,叶与还是违心地敲了敲那漏风的大门,可里头的人仍旧忙活着,置若罔闻。
叶与心觉不对,跨门而入,可左脚刚踏入宅院,所有人似乎都在那一刻凝住了,最为夸张的那个家奴甚至一脚离了梯子,像猴一样挂在梯子上。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投向了门口的不速之客。
叶与毫不避讳地对上他们的视线,自觉退了出去,他们这才恢复先前的模样,蜜蜂一样碌碌振翅,各忙各的去了。
正当叶与抬脚准备再次迈进去时,前厅匆匆赶来一人,脚步一浅一深,方正的脸上摆着歉意,跟那些忙活个不停的家奴比起来更像个活人。
“请问几位是?”这声音仿佛是下油锅的生水,呲起身后的少年少女一身鸡皮疙瘩。
“过路人,来讨口水喝,不知贵府方便否?”叶与镇定自若,微微欠身。
那人鞠了一躬,仍堵在门口不动,决定代替另半边门似的,沉声道:“府里上下忙着侍弄新宅,多有不便,”说着从袖口里摸出一张帖子递给叶与“待三日后竣工,我家老爷大摆宴席,届时若三位小友得空,定会款待。”
叶与从那枯朽的手中接过请帖,道谢后领着两个小的原路折下山去了。
“我们刚刚不才来过这吗,怎么又兜回来了?”白辰回到山脚,不明所以,又从乾坤袋里掏出罗经。
罗经的指针像是喝醉了酒,顺兜三圈又逆旋两圈,左右指不到一处去。
“见鬼了,先前不还好好的。”白辰抱着那罗经,也跟着一起转,谁知那木头盘子突然凭空起了黑火,吓得他松了手,罗经落在地上,化作了一捧齑粉。
江洛熙也觉得脑中浑浑噩噩的,不太清明,见此异象,移樽就教看向叶与问道:“师叔,这……”
叶与盯着手中浸满煞气的请帖,难得好声好气道:“不错,确实是见了鬼了。”
第4章 煤炭仙师
日落山西,斜阳将三人的影子拖得老长。
叶与身量修长,着玄色闪缎大氅,暖橙的余晖一照,像是一截烧红的煤炭成了精,刚从柴灶里逃出来。反倒身后两个小辈有点仙童的味道,明眸皓齿又皆着月白青衣,腰间各佩一柄雪白长剑。
离了那座凶宅,叶与一路打听可以歇脚的去处,街上行人寥寥无几无几,恐怕也是知道附近的连起不断凶案,不敢随便在外游荡。
江洛熙逮住一个收摊的小贩刚想开口问路,对方见她腰间挎着一杆子凶器,拍开她的手连连后退,捏起摊面上垫布的两角灵活地一抽,丢下摊车飞快逃跑了,逃时甚至头也不敢再回。
“哟,我们江姐霸气外漏,还没开口呢就把人吓跑了。”白辰那嘴见了事就就像鱼得了水,快活的不行,但是很快这条鱼就上了砧板,再起不能。
江洛熙一把薅住了那好事的嘴,白辰再多废话全都化作呜呜痛呼,认错的调调也被挤得支离破碎。
若不是看在这两人一个会武一个能医的份上,叶与老早把他俩撂下独自寻住处去了,他探着脑袋左右寻着带着“客栈”二字的招牌,终于在前头飘荡的招旗上寻见了那二字的意味。
可待他真正行至门前,却见门上被贴上了大大的封条。
叶与拧了拧眉心,叹了口气,对着后面厮打成一团的二人说道:“今日就做好睡大街的准备吧。”
白辰瞬间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拖着长长的悲鸣,苦着脸跟了上去,忽然,他好似嗅到了什么亲切的味道,径直越过叶与,神采奕奕地又往前走了几步。
“药铺!”白辰扬起眉毛乐道。
江洛熙双手抱在胸前不以为然,揶揄道:“怎么?乐得去给人家做帮工?”
“你不懂,医者仁心嘛,你瞧好了。”白辰使了个眼神,示意江洛熙和叶与跟上。他轻叩门扉,一改猴样,换上一副谦逊有礼的面孔问道:“请问掌柜的在吗?”
“掌柜在里屋煎药,请问客人是……”
只见一总角小儿迈着小短腿从屋里赶来,垂髫若柳,两手的袖子卷地老高,手上还粘着水渍,胡乱抹在衣摆上,他话到一半,目光滑落到白辰腰间又没了声。
白辰见势不对,低头慌乱拍了拍剑鞘:“这是我们防身用的,不会伤你。”正当他抬头想要冲陆忆寒投去一个和蔼可亲的笑颜,猛然发现那小儿竟是一双红瞳,下意识弹起护手,欲抽出那寒光凛然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