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超靠谱的(183)
那张符纸落入陆忆寒眼中,像是一只巨大的铁锤将他的心砸得稀巴烂,他看得真切,这字迹就是叶与的。
“噗呲——”一束长戟贯穿了他的左腹,陆忆寒瞪大了眼,他低头紧紧握住戟头,猛然爆发出灵气将那偷袭的修士轰飞。
他忍着剧痛将戟头拔出,朝那修士掷去,锐利的戟头扎进泥土,将那人的耳朵钉在地上。
陆忆寒丢下混乱的人群,匿身遁逃。
叶与曾告诉他,这附近有一处阵法可直达天玄派,可待他飞奔至那的时候却发现阵法已经被毁,而上面的灵气——是叶与的。
陆忆寒顿时乱了心神,他听见身后的追杀声,咬牙离开,凭着十年前的记忆朝天玄派山门逃去。
天玄派的守门弟子不见,陆忆寒手执弟子令穿过护山阵法,直奔不夜天。
不夜天还是一如既往地冷,许是大雨的缘故,地面落了层厚厚的积雪。
“师父——”陆忆寒心如火灼,高声呼唤着叶与,他不上理解,推开叶与的房门,屋里冷冷清清。
“师父——”他不厌其烦地将雪月楼的门一一推开,可其它屋里也是空荡荡的,偌大个不夜天只有他一人。
他双目失神,摇摇晃晃走出雪月楼,颓唐地摔红梅树脚下,十指扣进雪中,双手被冻得惨白,浓浓的恐惧漫过他的脖颈,胸膛起伏,灌进嘴里的却只有寒得发麻的冷气,他鼻头一酸,眼眶中蓄起一汪泪。
他扶着红梅树失魂落魄站起身来,一道熟悉的声从身后响起。
“谁!”
陆忆寒猛然转过身去,他的嘴角不住地上扬,迫不及待想要扑入叶与的怀抱。
不料迎接他的是一柄抵在胸口的红脊长剑。
他记得这把剑。
他在四象八方阵见过的——那把饮血的杀剑。
叶与远远瞧见一个青丝蓬乱的背影,以为是悄摸进来的歹人,看清了那脏兮兮的容貌才发现是陆忆寒,早时替他梳得锃亮的长发散成打结的根系,那双猩红的瞳目再也遮掩不住,将叶与心底的惧意尽数勾起,一时忘了收回红梅。
“师父,你不是说人魔无别吗?”陆忆寒一步一步迈向叶与,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深深的脚印。
他伸出手,用力握住了那把正对自己胸口的红脊长剑,血花绽开在了他的脚下,“师父,你想要什么?我的命?”说完,又将长剑狠狠往自己胸口一刺。
他被陆忆寒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抽出长剑,但剑被陆忆寒紧紧握在手中,撕开了一条更深的口子。
“你疯了吗!快松手!”叶与红着眼眶呵斥道,“给我松手!”
“师父,你还没回答我。”陆忆寒像一块顽石,非要有人与他撞得玉石俱焚才肯罢休。
“赶紧回去!你现在这副模样莫不是要让仙门百派追着你,将你当做魔修斩杀?!”
“可我本来就是魔。”陆忆寒又走近一步,“我要是回去了,他们可会留我一命?我还不想死,我还想留着命跟师父在一起。”
不等叶与回答,天空中的荧白屏障轰然炸碎,地面的震颤感撼动了整个不夜天,叫嚣着要斩杀陆忆寒的修士踏着雪接肘而至,叶与怔愣,这一切都未在他的预想之中,突如其来的变故教他措手不及。
他目视陆忆寒,眼中悲凉,一咬牙,握紧剑柄将红梅抽出,锋利的剑刃划破陆忆寒的掌心,红梅剑朱红的剑脊却愈发鲜艳。
叶与眼中狠厉,执剑抵在陆忆寒胸膛,陆忆寒丝毫没有还手之意,只是微微闪躲,几次险些被伤,心却渐渐沉了下去,他连连退却,叶与步步紧逼,将他逼到无常渊边上。
那一片横断的峭壁悬崖灵气全无,修士摔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见陆忆寒失神,叶与蹬起向前,挥剑作虚势,另一只手凝气化掌推向陆忆寒,劲风扑面而来,寒风簌簌,却又好似有一股暖流。这一掌来得轻巧,又压得陆忆寒喘不过气。来得出乎意料,好似又在情理之中。
陆忆寒痴痴望着叶与,望着在漫天飞雪中逐渐缩小的身影,模糊了视线。
他隐约看见叶与嘴唇蠕动,可他没能听见叶与究竟说了什么,黑暗顷刻间将他吞噬,堕入无常渊之中……
叶与负手,神色漠然,他转身直面那各大门派前来讨伐之人,平静地不像是刚才出过手,他道:“无常渊乃绝地,灵气全无,就算御剑想要穿行此地都不能,陆忆寒下去,必死。”
“叶峰主可真是大义灭亲,令人钦佩。”逍遥门大长老眯着眼,看着叶与手的长剑,冷笑着问道:“你是他师父,谁知道你是不是还给他留了条后路!”
“郭长老倘若不信可自行御剑试试。”叶与答得轻巧,笃定这群修士不敢以命相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