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入萝帷(69)

作者:是辞

“怎么,你觉得没碰过手冤屈了是不是,我把人请来给你好好摸摸?”

气头上的女人,逻辑上是真的怪异,周之南一点也想不透,她怎么会这么想。

双手举起投降,“我有罪,判我死刑吧,娇娇。”

她轻拂他脸,撅了嘴,“我就是败在了年纪小。周之南,我要出国,我也要有个丰富情史,才好与你相配。”

他立马严肃了表情,“不准。”

被她气急地乱踹乱打,都是些花架子,没使了力的。他心里这下愈加心疼,把人强抱了起来,软着嗓子在她耳边劝。

“是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这么晚遇上你,才有了些让你烦恼的过往。”

“萝儿,我不准你去寻情史,不是因为我霸道,不准女人有前尘过往,而是因为我们如今已然相爱。若是你在遇上我之前有过,我断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知道吗?”

她是知道的,却要偏了头瞪他,“少说这些漂亮话唬我,你就是老不要脸。我原是忽略了你在英国,思想同我们不一样,有过个女朋友实属正常。”

说着就又乍起了身,打开衣柜扯了几件靛蓝色的旗袍丢在周之南身上,“还有,这些,我都不要了。谁都知道你周大老板喜欢蓝色,凭什么我也要穿给你看,你要看就去看她们穿罢。”

周之南为她幼稚举动失笑,“好,都不要了。你同他们比作甚,哪个能配得上同你比?不喜欢便不穿了,娇娇穿什么不好看,也不拘于这一种颜色。”

他也起来,作势要把衣裳扔到门口地上。阮萝赶紧拦住,挑了几件出来。

“你等下,这几件还是留着罢……那些许久不穿了,穿不惯了……”

她终归还是爱美心思,哪个精心打扮自己的女人会允许丢掉喜爱的裙子呢?

“明日我再带你去裁几件。恰也要过年了,当做新衣。”

他态度始终放低,再加上在梁谨筝面前表现得小心,阮萝心里的气顺了顺。同他一起坐在床边,靠在他怀里开口,“我也就是些许的生气,她明里暗里的膈应着我,我还不能撕破脸皮地打她一顿。遑论我还开了瓶酒敬她。”

周之南老实问道:“膈应是什么意思?”

被她啧了一声解释,“就是恶心。我听天津卫的人是这么说的。”

“好,你继续说。”

被他打断了一番,阮萝有点接不上话茬,周之南提醒:“你开了酒敬她。”

“对。我开了酒敬她,那酒贵着呢,我现下同许碧芝也不来往了,我上哪去弄酒。”

他虽觉得这话茬有些歪了,还是顺着回答,“我回头添上,自有地方买酒的。”

“好。不对,重点不在这里。是梁谨筝,那本《西方经济学》我也不看了,人家同我说当年常常跟你借呢。且你周大老板,只借给她,哼。”

周之南惯是贱的,爱死了她这股子认真生气的劲头。因她开心就是开心,生气就是生气,她毫不吝啬去表达自己的想法。譬如现下,就明晃晃的在表示:我生气了。周之南,你快哄我。

“书可是好书,为何不读。你被她诓了,根本没有别人借我的书,若是有人,我自然也借。”

“真的?”

“真的。我还爱吃甜的,自小就爱吃梅姨煮的甜粥,十几岁的时候脸上发了痘,医生说忌甜,后来就再没怎么吃过了。八宝茶我也爱喝,今后还要时时和你一起喝。”

阮萝心头畅快,脸上挂了笑,低头偷笑。

周之南看在眼中,还要再加把劲,“我同她是短暂的相爱过,这我不否定,就好比人生总会有一些波折。现在有你了,且我们相处得很好,我也想同你白首偕老,总归是我头发白的快些是了。我的娇娇现下愈发像能独当一面的周太太了,我心里又得意又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如今也要你同我一般,在人前学会得体,需得做样子。我想让你日日开心顺意的,这好像违背了初衷。”

阮萝心动,揽住他脖子,落下一吻。“我不后悔,这下我就能陪着你了,你一个人一定更累。”

天呐,周之南三十三年人生,如此月夜,被心上人搂住,道一句: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吧,我来陪你了。

过去可曾想,他也会为这俗世心软。

第50章 50.玉堂春

次日,阮萝又是喜笑颜开地同周之南去上班。梅姨见着两人黏得紧,心里笑开了花。

到了商会,两人默默分开,周之南径自坐下继续翻昨天没看完的文件。阮萝坐外面,看自己桌案上又堆了好大一堆请帖。大多是各家老板托秘书写的送来请周之南,她需得先挨个看一遍归类。不理的是一类,大多是些想巴结的小老板;有生意往来需得笼络的又是一类,大多一起请了了事;务必要回的又是一类,大多是关系较为要好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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