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入萝帷(37)

作者:是辞

“那就好。嗨,这海风真鬼,吹的我头疼。小如还在床上等我,我昨晚衣服还没脱,特务就进来了,真扫兴。”

周之南皱眉,“那个舞女,你叫她小如?”

他一掌拍到陆汉声后脑勺,继续训斥。“你再不断了,我明日就叫李自如来看看。他就算还不知你当年做的混事,看到那舞女拼了命的也得把你打个半死。”

陆汉声连连告饶答应,也是没怎么放在心上,或因相貌相似图个新鲜。

……

周之南给她讲完,阮萝已经有些睡意。她听不大懂什么口红经济、起钉开箱,只知道是郑以和陷害周之南,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周之南,你没事就好了。我下次定不再问你生意事了,听的我好困。”

卧室内壁炉烧的旺,他头发已干,躺下把阮萝搂住,“那便睡觉,梅姨应吩咐下人不必按时做饭了,何时醒来何时吃。”

两人都快要睡着,阮萝还是问了句,“那船上到底有没有药剂啊……”

当然有,扔进太平洋了。

他答道:“没有。乖萝儿,快睡。”

熬了一整夜白日里再补觉,起来后难免还是会浑身乏力。阮萝头发披散着,外面再裹一件袍子满客厅跑。午饭最重头的是梅姨煲了一上午的参汤,阮萝惯是讨厌咕嘟半日炖出的东西,今日破天荒的跟周之南一起喝了两碗。喝完小脸红扑扑的,看的他心痒想捏。

吃完饭阮萝钻进花圃折一支新绣球给周之南书房花瓶换上,两个人便窝在房间里画画。周之南在国外辅修过一年的绘画课,教阮萝不成问题,反正她也只是随性画画而已。

画的是昨夜周之南站过的上海港,两人化身孩童,争论起来大海到底是深蓝还是浅蓝。周之南爱深色,画出的东西总是浓墨重彩的深调。可阮萝少女心仍在,恨不得把大海涂成粉红色。

周之南投降,“行行行,你涂粉色,粉色。货船是蓝色,蓝色蓝色。对,真漂亮。”

日方送来拜帖打破一室嬉笑明媚,邀约周之南到上海饭店用晚饭以表歉意。他不得不去,如今周陆两家联手,对外宣称只振上海经济,绝不带政治身份。各方宴请他都计算着去上几次,如今若是拂了日本人面子,便是在拿掉了一端天平上的砝码,打破平衡自寻死路。

庆幸离晚上六点还早,陪阮萝画完一副抽象派画作――《海港》,虽然她声称自己应是印象派,周之南汗颜。再揽着她看她慢慢喝光一瓶可口可乐,时钟走到五点。

日本人定会早到,他便也要早点出门,已经致电给陆汉声叮嘱过。

周之南从楼上衣柜换了件风衣,路过楼下衣帽架特意折回去,从他昨夜穿的风衣内袋拿出了样东西,让梅姨把这件送走去干洗。

“周之南,做什么呢?”

他神神秘秘拉她靠近,倏地拿了个长方体小盒,递到她眼前。

阮萝接过一看,正是一支丹祺口红,上面写着英文“Tangee”。

“我当是什么稀罕玩意,我有丹祺口红呀,还没用完呢。”

周之南哼了声,“包装不同,你可以轮着用。”

她嘴上是那么说,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为他献宝似的拿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从箱子里偷的。

“周老板怎么也偷东西呀?”

“那本就是我的,算不得偷。”

她钻进他怀里,周之南为她莫名亲昵而窃喜,揽住她细腰。

“周之南,你偷我的心,怎么算。”

“……嗯?”两颗心相贴,不知谁的先剧烈跳动起来,带动了另一颗,扑通扑通,一下两下。

“怪我愚钝,竟不知道你日日夜夜的只偷走一点点。如今发现,已经空了,都在你那处。”

他不知她何意,也不敢妄自揣测,声音发涩,“嗯。”

阮萝嫌他蠢笨,还听不懂,踮着脚附在他耳边开口。

“周之南,我有些喜欢你,你这个偷心盗贼。”

仿佛心要跳到嗓子眼,明明是等待许久的一句爱的回应,他此时却像被修鞋匠的胶水黏住双唇,半个字都说不出,甚至一度怀疑在幻觉之中。

门口传来司机催促的声音,“先生,该走了。”

阮萝后返劲的红了脸,推开他一鼓作气跑上楼,才不回头看那个呆头鹅。

第28章 28.两心知

他伴着月色而归,同日本人吃过饭,还要去看艺伎表演,到家洗好回房已经十点钟。

卧室里壁炉烧的暖烘烘,借着幽幽月光可以看到床上躺了个“蚕蛹”。阮萝听到周之南回来的声音,立马把双人盖的毛毯卷在身上,自己困在里面。

周之南上了床靠着,也不急盖被子,房间里半点声音没有,细细地还能听到柜子上古典西洋钟哒哒走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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