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囍(19)
“吕奶奶,好神奇,这是草药吗?”
草药,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了,吕奶奶果真是有真本事在手的。
百闻不如一见,当场见识怪让人震惊。
“我说就是一堆破草,你信吗?衿丫头。”
吕奶奶的眼睛弯成月牙,嘴角却没有一丝弧线。
“吕奶奶?”
没有搭我的话茬,吕奶奶颤巍巍站起来,看着村口方向说,“来了。”
吕奶奶突然一句话,让我满脑子问号,什么来了?
下一秒,几名白衣天使扛着担架从村口跑了过来。
原地进行简单的包扎后,急急忙忙将我爸扛上担架走了,我妈简单交代我几句后也跟着跑上了救护车。
这场风波,荒唐而又稀里糊涂的结束了,只留下我和一摊血迹在原地。
“衿丫头,你爸的劫啊……“
“恐怕是过不去了……”
长长的叹息声消融在风里。
救护车的鸣笛还没远去,吕奶奶的话扰得我心慌意急。
“吕奶奶,你说的劫是什么意思?我爸怎么会有劫呢?他平时助人为乐,一只鸡都不敢杀。”
“吕奶奶,你是不是说错人了?”我托住吕奶奶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求证。
话里带着我自己都察觉不了的颤抖。
劫这个字,已经在我脑里深深扎了根。
每次它出现,都预示着不太好的事情会发生。
纵然我不知吕奶奶从哪里知道所谓挡劫这件事,但我直觉认为她说的就是真的,再加上吕奶奶的名声,我觉得她肯定是知道一些事的。
吕奶奶腰板挺得板正,双眸瞻望着渐渐消失成小红点的车,沉声说,“衿丫头,你爸是替人挡了难,他活不了了。”
“不可能!我爸是不会有事的。”我大声喊。
我指甲陷入掌心,微微疼痛感告诉我必须要把心里的一团乱麻解开。
“吕奶奶,是谁?我爸替谁挡了难,我这就找吴大师,吴大师一定能帮我的。”
她浑浊的两眼就这样看着我,嘴开了又闭。
见她迟迟不说,我更是着急。
“吕奶奶,求求你告诉我,我真的不想失去爸爸。”
“你帮不了他的,劫已经应验了,因果已定,是非难改。”
吕奶奶拨开我的手,晃了晃头。
她的一句肯定直接判了我们家的死刑。
无形中眼泪已经流满了脸颊,我抹去泪,我不相信这种事情会降临到我们家。
“吕奶奶,我爸会好好回来的。”
朝着她,我扯出安心的笑。
嗡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直振动。
我颤着手掏出,来电的显示让我手抖的拿不住。
直到荧幕暗下去,我都没有按下接通。
嗡,再一次响起。
我咬紧牙关一按,哭腔就从话筒那头穿透来。
“衿衿,你爸不行了……”
忽间,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上涌到我脑袋,捏着手机用力到发白的手无力一松,手机四分五裂摔落在地。
“衿丫头,你的劫过了。”
第26章 阳人逝离
是我的劫。
我爸替我挡了劫,是我害死了爸爸。
我没有爸爸了,没多久前,还笑呵呵叫我衿衿的人,抱着我的人,为了我,他要消失在我的生命了。
“吕奶奶,我爸知道这件事吗?”我抬起头闭上眼,任由泪珠斜着滑落。
“知道。”
仅两个字,道出了我爸对我无尽的爱,却如一道惊雷落地,我的理智被炸毁。
以命抵命谁许他那么做了,他怎么能不告诉我就这样私自做决定。
想起半年前他避开妈妈与我的悄悄话。
“衿衿,如果爸爸有一天不在你身边,你能好好照顾妈妈吗?”
“当然能!我可是小小女汉子。”
“爸爸你要去哪里啊?”我眼眨巴眨巴看着他,不解地问。
一切都蓄意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
回忆到此,我的心脏仿佛被巨掌紧紧攥住,强烈的痛楚蔓延到四肢,喉咙间干痒刺疼说不出话语。
我扯开嘴角,艰难从牙缝里挤出轻而细的气流。
“吕奶奶,这劫我能不能要回来,我不怕死。”
吕奶奶听见我这么说,脸色一下变得极为难看,看着我眼神略微隐晦,流光从她的眸底闪过,叫人难以看透。
“衿丫头,你以为这是什么?市集里卖的大白菜?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买?”
绝望如黑夜般笼罩了我,我再也听不清她的声音,瘫坐倒地,随即抱头痛哭。
“你爸啊,是个好人。”
“可惜衿丫头你的命盘里没有血亲,孤灯啊孤灯……”
“孤灯不灭,阳人逝离。”
吕奶奶的话宛如一盆冷水浇到我头上。
孤灯!又是孤灯二字!